第192章
小丑走向了高级休息区后方的小路。……
壳给玩家们提供了各种消费场地，种类齐全。
当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把面具收起来的时候，他顺着小路走入巷子，在巷子尽头打开了一扇通往地下的门。
瞬间，嘈杂的音乐声将他淹没。
这是一间酒吧，看起来有些廉价低俗，身材热辣的NPC在酒吧中央的高台上扭动着身体，没人知道这些吵闹的顾客到底是玩家还是NPC氛围组。
他没有停顿，走到酒吧尽头，又再次向下，拐入了相对安静的一层。
轻车熟路走到卡座坐下，这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你来了。”
嘶哑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吓人，是先前去休息区接西楠的穿兜帽女人。
“嗯。”
小丑点了点头，古井无波的双眼中稍稍带了点情绪。
“他失控了吗？为什么会去杀教皇？”
没有点名道姓，但他和女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计划中，疯狗会在此次副本中杀掉医生宋龙川，把拟态者中负责治疗家伙杀掉，是他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医生的攻击力很弱，虽然拥有不少防御道具，但只要将卢简卢繁兄妹和医生分开，依照疯狗的力量，应该很快就能杀掉才对。
而现如今，疯狗为了杀掉教皇，暴露了一些消息。
“召唤师没有追究。”
女人用这句话作为了回应。
随即她推出一张纸去，上面写满了材料清单。
“公会系统即将开启。”
“小心收购，不要被注意到。”
小丑接过清单，将东西塞进了口袋，没有再说什么。
……
与此同时。
许知言回收了医院物资，装模作样从壳登出游戏，很快回到了安全屋，那时候刚好早上，他一觉睡完，天都黑了。
睁开眼后，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眼前就被曲季和小脆骨递了四个平板塞满了。
“许哥，这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安全屋收支，自从升级推出了治愈枕头捆绑套装后，整体收益大幅度上升，这个是盲盒机收支记录，这个是接下来十天安全屋无法登入副本的计划表，哦对了还有我刚做好的圣诞节计划……”
许知言虎躯一震瞬间清醒，接过平板，立刻投入了工作模式。
一旁蹲守着自家宿主醒来，准备给个惊喜的安全屋系统，被排在了大后方。
[呜呜呜呜宿主~这次回收切片安全屋升级了哦！又升了好几级哦！你要不要先看看我？]
它试图插队引起宿主注意，但不是很成功。
正在看收入的许知言顾不上那么多。
“升级的事一会再说。”
他们抢占无限游戏基础补给市场后，收入就一直在翻倍，尤其是治疗道具推出后，玩家们的积分像是流水那般流入了安全屋的账目上。
但枕头毕竟不是一次性消耗品，所以在短暂的爆发式增长后，收益开始渐渐趋于平稳。
许知言看着账目上一长串的积分数据，心里十分舒坦。
结果在下一秒拿到科技树消耗账单的时候，他整个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怎么回事？负……负增长？”
赔钱？他花了大价钱开的科技树竟然赔钱了？
许知言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单单看到流水单据上的耗材就已经要昏过去了。
曲季见状，连忙调出详细收支。
“不是的许哥！不是整体都在亏，基本上都在盈利，只有一项是亏的，咳，就是好像亏的有点厉害。”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
噩梦小区的收支全部是由Asa来管理，它只负责汇总。
明明之前几个月都好好的，研发出来的中低端道具，一直利润很大。
谁知就在前几天，许知言进入副本后，鬼神大人审批通过了一个研发项目，短短几天，积分就像流水一样被划了出去。
四百多万……
三天不到的时间，消耗了四百多万积分。
这事是安全屋系统悄悄和它说的。
本来还不到每个月查账的时候，它提前把账本要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鬼神大人在偷偷研发什么东西，但曲季觉得自己作为全能管家，一定不能瞒着许知言！
这可是四百多万积分！它觉得如果现在知情不报，等四百万变成四千万的时候，安全屋里所有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许知言挂天花板上！
一旁，安全屋系统也不催了。
它想起了之前偷听到的，鬼神与Asa的对话，好奇心抑制不住，添油加醋道。
[宿主，我看上面的耗材写的都很奇怪啊，好像是匆忙中修改的呢！]
许知言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哦？所以你是知道点什么了？”
他又不是傻子，系统这么说肯定是有问题，而且它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
[嗯……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宿主你可以问问神奇的Asa哦！]好在系统还不算蠢到家，知道把锅往外甩一下。
“哦，看起来跟白烬有关系。”
听到系统支支吾吾的话，许知言一下就得出了结论。
看着已经变成泡沫飞走的四百多万积分，先前被白烬感动到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
什么鬼！三天四百多万积分！
妈的他辛辛苦苦下本，把切片都打包卖了，也才赚了不到三千万积分，这要是一个没看住，让项目继续跑下去……
许知言不敢想。
他的心在滴血。
一下子其他表格都看不进去了，他示意曲季和小脆骨去办公室等他，带着安全屋系统气冲冲来到了噩梦小区。
已经进化为高端科技道具产出中心的噩梦小区里，入目既是干净明亮的纯白建筑。
整体城市风格也是以银白、黑灰为主，尽显格调，道路两旁栽种的造型树，则给噩梦小区增添了一抹颜色。
远远看到许知言走来，正在种植造型树的怪物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想要打个招呼。
可他还未走近，不愉的表情与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就让怪物们立刻拿起了手里的铲子和树苗，低头开始猛猛干活。
好可怕！
到底是谁敢惹安全屋的继承者生气啊喂！
……
【鬼神先生，恕我直言，产品现在已经足够完美。】
【越强大的东西，对使用者的损耗就越严重，在这么多次的研发修改中，科研NPC已经将副作用降至最低，您到底对哪里不满意呢？】
“还不够。”
鬼神的声音冷冰冰的，里面带着不满的情绪。
Asa有些崩溃。
作为科技树系统，它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研发上遇到这么吹毛求疵的领导。
【消耗太大，很容易被发现。】
它委婉地提示了一下。
【虽然这些消耗与……完全没法比，但您总要考虑一下，我每个月都要交一次账本。】
在这个项目开始只初，它就表达了消耗与收益不对等，赔太多的话很难平账，结果项目研发顺利到不可思议。
可谁知道，鬼神先生的要求如此之高，直接在它预计的预算上翻了倍，让事情变的一波三折起来。
Asa把希望寄托在了安全屋系统身上。
希望这个笨蛋能尽快把项目的事情透露给许知言。
鬼神没有说话。
但祂眼神里的不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气氛变的僵硬之时，Asa接到了监控提示噩梦小区最高权限人登入。
它瞬间就轻松下来。
实际上它对鬼神提议的项目非常感兴趣，但它身为系统，十分清楚家里谁管账，谁说了算……
【鬼神先生，我这边接到了新的通知，许先生正在向这里赶来。】
【他是场景内最高权限者。】
像是生怕鬼神逃跑把它丢在这里独自面对账单一样，Asa立刻在面板上补充道。
【我无法阻拦许先生。】
【监控显示，他的手里还拿着平板，上面的东西应当是项目账单。[图片.jpg]】
鬼神站在布满屏幕的科研室中，略微有些错愕地望向屏幕中的图片。
室内空气凝固了。
细微的力量波动出现在空间内。
Asa担心自己等不到最高权限者来，研发室就要先被拆掉，于是急忙岔开话题。
【鬼神先生，您介意我向您询问私事吗？】
不等鬼神回答，它就自顾自问了起来。
【您为什么不去向许先生告白呢？依照数据测算，许先生对您并不厌恶，他在感情方面也并不是那么执着于某个点。】
【作为许先生唯一重要的人，您现在告白，有97%的成功率。】
【[图片.jpg]】
这次的图片是研发室内的景象。
红色的愿望树树苗抱着枝干瑟瑟发抖，它已经被告知，自己是作为补充耗材被放在这里的。
【许先生与您完全绑定。】
【您以安全屋主人的身份去提出某种建议，他拒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Asa这里有详细的许知言性格分析报告。
它按照报告上的信息做出判断，如果鬼神真的想对祂的继承者做点什么，按照许知言的性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拒绝。
最高权限人处事圆滑，就算不愿意，也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毕竟闹掰的话，就会损失鬼神这个安全屋基石。
Asa没等到鬼神的回答。
它看到平时连手都不愿意抬的鬼神，此刻正屈尊降贵用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戳着。
【您在寻找什么？】
“你的感情问答模块怎么关闭？”
【……】
对话间，许知言冷着脸，被门口的智能机械迎了进来。
看到鬼神和Asa的面板都在，他将手里的平板往桌上一放，尽力稳住表情。
“都在啊，我有一个小问题。”
“这个保密研发项目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让许知言生气的一个点。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项目具体名称，结果点了半天发现，并不是项目保密，而是这个项目在建立的时候，名称就叫‘保密’。
想到Asa平时提交的研发报告清晰明了，这个项目是谁起的名字不言而喻。
“白烬，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许知言放缓声音。
考虑到鬼神情况特殊，他不想太过于咄咄逼人。
但来的路上，安全屋系统这个大喇叭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鬼神和Asa合力修改了新项目研发耗材名称，他细看过后发现账单和内容也对不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鬼神亲自下令修改呢？
盯着鬼神遮住眼睛的符纸看了一会儿，许知言表情凝重，过了好几分钟，才压抑住情绪开口。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这个人没有那么看重钱，主要是因为被隐瞒了，你懂我意思吧……”鬼神油盐不进，闭着嘴不开口的话，他也没办法，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谁知他还没说完，鬼神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僵硬的气氛被打破，祂像是认清现实那般开始坦白。
一份正在进行中的计划书被塞进了许知言手里，随之而来的，还有鬼神的手。
许知言感觉到鬼神握住了自己的手，下一秒，整个研发室的景色就变成了昏暗的虚空，只有四周摇曳的烛火散发出了光亮。
两人的姿势调换了一下。
像是为了展示方便，鬼神站在了许知言的身后，伸出手将右手与对方的右手重叠。
属于祂的骨骼发出了与本体触碰后的喜悦。
“曲季说，过几天有一个节日，它们会给你准备礼物。”
祂不是很清楚这些人类要过的节日。
但祂很想给许知言送礼物。
“……什么？”
许知言后知后觉意识到，鬼神说的是圣诞节。
先前为了鼓励怪物们努力工作，他安排曲季一年四季，无论是哪个节都记录一下，大节全都过，什么春节圣诞节都给怪物们发福利激励大
至于给他礼物？
这好像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鬼神冰冷的指尖顺着他的指缝穿插过去，两人的右手以一种暧昧的姿势交叠着。
许知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操控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眼前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
无数黑色的物质从漩涡中涌出，像是影子又像是血管，凝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黑色巨手，手背处有些炙热感与刺痛传来。
眨眼的功夫，半透明的巨大手骨出现在了黑色巨手中，渐渐融入了进去。
许知言有些愣神。
他第一次如此如此直观的，自己操控力量。
前因后果呈现了出来。
鬼神想要送他礼物，又不想提前告知，所以就自己审批了项目……
鬼神小声解释着礼物的作用。
“它会保护你。”
祂无法进入副本，无法陪在许知言身边，甚至还有那么多让人困扰的切片。
尽管类似道具的研发需要大量的消耗，短短几天从祂身上取走的部分不知几何，但一想到总是被系统针对导致无法提升的许知言，总算是能够拥有新的力量，祂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的。
想到单据上的耗材清单，许知言抿着嘴唇心情复杂。
这东西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像是从鬼神的身躯上取下来重组制成的。
怪不得耗材里的东西都如此昂贵。
能在鬼神血肉中不泯灭的东西，怎么可能便宜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家伙，把自己当成工具，拆了来做道具送人的！
许知言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和甲方解释一下败家的问题，就算找回了不少躯干，也不能这么乱用。
“为什么……我是说这太贵重了，我平时在副本里用其他的道具也可以。”
说不需要是假的。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能够随意取用的力量。
但眼前的道具造价实在是太昂贵了。
忽然，一根冰冷的手指竖在了许知言唇边，他听到耳畔传来的鬼神温柔的声音。
“因为你值得。”
“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既然自身无法陪伴。
那么祂希望祂的力量可以替代祂，在副本中陪伴着许知言。
作者有话要说：
言：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不爱钱（严肃）
Asa：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震惊）
第247章
安全屋
虽然惊喜没了，但这个烧钱的项目总算是过了明路。
研究室中，Asa有些好奇。
【鬼神先生您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许先生会匆匆离开？】
它总觉得眼前冷冰冰的安全屋之主不像是会说什么花言巧语的样子，所以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花费天价的昂贵道具研发会被通过。
不加鬼神所贡献出的躯体，这东西光是成本就已经消耗四百多万，如果加上鬼神的部分……这东西的价值无法估量，它总觉得这东西不论定价多少都不太合理。
【难道您给许先生说了一个合理的报价吗？】
鬼神眉头微微蹙起。
“报价？”
祂还在回味着虚空中，两人右手交叠时留下的触感，青年温热的体温好像还留在祂怀中。
至于报价，祂觉得如果是许知言自己用的东西，应该不需要填写报价表？
听到这声反问，没能进入虚空听原委的Asa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没有报价的话。
好吧，它明白为什么许先生会匆匆逃走了。
只不过许先生逃走就逃走，为什么连桌子上的愿望树也拎走了？！
……
许知言离开噩梦小区时，手心还在微微出汗。
他很少遇到这么直白的好意。
鬼神理论上来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当对方说出赠与的话时，却格外小心翼翼，搞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告白……
惊雷般的念头出现在许知言脑海中，他立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一点。
“人不能想太多。”
他只是自信又不是自恋，鬼神与他很可能物种都不一样，对方怎么会喜欢他呢？
稍稍做完心理建设，许知言总算是放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被提前偷跑的礼物震惊到了，这一轮副本没有给奖励，他的精神阈值上限一直提不到一百，很多道具无法使用。
有了这个，他就相当于是多了新的攻击技能。
至于副作用的那点疼痛？
这对许知言来说不值一提。
放缓心态，许知言看了眼手里拎着的愿望树盆栽，在大厅里找了个地方把东西放下。
……
午夜临近，安全屋有条不紊地迎接着进入的玩
许知言没有去凑热闹，他现在正站在二楼的停尸间内，表情犹豫不决。
停尸间目前开着一个位置。
透明玻璃格子中，半透明的不凝实影子正静静躺着。
[宿主！如果没想好怎么设置可以选择先升级我哦！你倒是看一眼我的面板啊！]系统急了。
它也不知道虚空中发生了什么，但刚刚告状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许知言蹙着眉头摆摆手。
“不着急，先解决一下老铁再升级安全屋。”
[嘤！好的！]
系统心里苦，它发现它在宿主的心里排名正在往后哐哐掉，就连冰柜里这位都比它靠前。
[宿主，如果我变成赛博蟑螂你还会爱我吗？老铁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吗？]
听到系统哭唧唧的问题，许知言嘴角一抽。
“她停在这里，是按时间收费的。”
第一次使用停尸间，他也不清楚详细规则，之前睡了一觉没注意，直到刚刚拿着手里的总账单时，他才发现里面还有这么一条细则。
【停尸间消耗：单个人物每停留一分钟扣1点积分。】
【再生躯体消耗：100000积分具】
“她在冰柜里停一天，就要消耗我一千四百四十积分，得尽快把她送走。”
许知言预料到再生躯体会要钱，但没想到停尸也花钱！
系统开心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那么宿主您打算怎么处理铁骑士呢？]
[再生躯体虽然无法继承原躯全部的力量，但也不会让被复活者回到完全普通的状态。]
假设佐菲此刻再生，会失去在游戏中得到的力量，但因为有底子在，如果重新回到游戏，变强的速度会比其他人快得多，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巅峰。
[老铁会失去所有的游戏记忆，原本躯体的由您选择是否要留，但因为是复刻记忆所以会比较失真。]
系统真诚建议道。
[您可以多花点积分，植入新记忆，让她醒来后为您所用。]
[不必担心容貌，再生躯体塑造的时候可以进行调整，不会被人认出来。]
它的建议实用合理。
如果这么做，许知言能够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以铁骑士的资质，她很快就能够成长为新的剑盾。
安全屋是玩家的庇护所。
但能在这种诡奇游戏中不受外力所干扰的，绝非善类，系统也只在许知言和鬼神面前比较好说话。
它只是个系统，就算喜欢红色小邮箱和喜庆圣诞树，也无法完美共情人类。
在面对非宿主的人类时，系统带着些许天真与残忍。
许知言没想到他眼里的傻白甜系统，现在能提出这种假设，但随即他蹙着眉头询问道。
“再生躯体能复刻佐菲的游戏面板吗？我记得她很有钱来着。”
[……当然不可能啊宿主！]
系统惊呆了，就算知道许知言爱钱，但它没想到对方完全没在听它的建议只想着钱。
“那算了。”
许知言失望地叹了口气。
“既然有彻底脱离游戏的机会，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
两日后。
市中心医院。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许知言推门走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除了佐菲的主治医生，一旁凳子上还有另外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正坐在那里。
“许先生您好。”
西装革履的青年站起来，对着许知言礼貌伸出手。
邹经理。
许知言花钱请的信托基金代理人。
在确定要把佐菲放回现世，彻底拥抱新的人生后，他就不打算自己再出现了，既然要让人彻底离开游戏，那么最好一点瓜葛都不要有。
名字也好，过往记忆也好，游戏中的经历也好，通通不要。
半秃的主治医生见到许知言来了，也连忙开口：
“病人的情况稳定，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体魄！随时可以出院参加奥运会！就是记忆这块……我们无能为力。”
收治了一个失忆超人，有点难搞。
两天前许知言找借口把佐菲送进了医院，又安排了信托基金代理人负责处理资产。
今天是佐菲出院的日子。
与邹经理一起告别主治医生，许知言站在走廊里小声询问：“都安排好了吧？有的事不要告诉她。”
“安排好了，许先生您请放心。”
邹经理的业务能力超群，成熟稳重，十分靠谱。
“一千八百万现金已经分割完善。”
“我已经帮佐小姐购置了房产车辆，其余各项丢失证件已补齐，财产公证也已完毕，就算佐小姐日后结婚，这些也都将是她个人婚前财产。”
许知言十分满意。
既然铁骑士最后真的愿意多给他一百万，那么剔除了再生躯体所需要的十万积分，他把剩下的九十万积分兑换成了现世币。
一共一千八万，全都留给了佐菲。
不过需要支付的信托费用也会算在对方头上。
他的人生信条简单粗暴。
有房有车有存款，而且信托基金代理人还会将存款继续变多，他再想不到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归宿了。
……至于什么心灵空缺。
许知言觉得，等佐菲体会到有钱的快乐，心灵是不会空缺的！
“嗯，很好，不过你不要告诉她，还有我这么一个远房小叔在。”
邹经理表情不变，语速稍稍放慢了一点，提醒道：“许先生，您上次说的是表舅。”
不过作为贴心且拥有超高工资的信托代理人，邹经理对客户这种明显是随口胡诌的身份并不介意。
“我已经依照您的指示，拟定了新的改名方案，供佐小姐选择。”
“还有您先前提过的人生规划。”
“不管佐小姐是想继续上学、还是参与其他的爱好，我这边的团队都会一直提供咨询帮助，为您免除所有后顾之忧。”
“您看看还有别的要求吗？”
许知言暗暗咋舌。
有钱就是好，他不过是提过一嘴的事情，对方竟然都全记住了。
他给佐菲拟定了新的虚假过往。
从小就家庭缺失但爱做慈善的人设……至于对方以后要不要去做慈善，他就不管了。
“没了。”许知言满意地说。
邹经理点了点头。
“好的，那接下来的事情会由我和佐小姐对接，她只会知道她前段时间发生了事故，失去了记忆，但很快康复。”
两人步行来到佐菲的病房前。
许知言站在门外看着邹经理走进去，开始同坐在床上的迷茫病人交谈着。
佐菲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有不解、有疑惑、有惊讶、有思考。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决定做的很正确。
那个沉闷刻板又忠诚的铁骑士彻底死了，现世中余下的，是即将拥有明媚璀璨人生的佐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