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滚蛋!红丹炼的是处子血,出了差池,你我都要人头落地!此时,男人动作停下,似在仔细聆听,我迅速推开他,下床披衣,又狠掐自己几把,逼出涟涟泪水。
你们是什么人,怎的夜闯我家?
许是我色厉内荏的样子有几分可笑,当先那几名宦人打量我两眼,不约而同嘴角轻扬。
瞧这一身玉肤,杏脸搓酥,如此勾人的小妇人,不进宫伴驾真是可惜了。
我连忙跪下磕头:小女子与夫主结契已久,不过蒲柳之身,又怎敢进宫污圣人的眼?
见那宦人沉吟,另一人冷道:你的婚契呢?
若无婚契,是真是假……拉去宫门一验便知。
我连忙折回房里取文书,却见榻上人坐着,一双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只当没看到。
这之后,几人将墨纸拿在手上,映着宫灯细细甄别。
丁垂?
我跪在地上,眉眼低垂:是,我夫主从北方逃难而来,名唤丁垂。
丁,不是滁州本地姓氏,一时半会定然追查不到。
为了佐证,我从腰间解下那枚玉珏,递到那为首的宦官手上,对方摩挲玉珏,双眉紧蹙,似欲言又止。
我见他犹豫,连连磕头:大人如不弃,小女子愿自赎自身,只求与夫主长相厮守!
幸而,瞿晃送来的那筐铸钱还在床底。
我将钱抱到门外,众人见了颇有意动,目光闪烁,议论纷纷:不知谁录的册,许是讹误也不一定。
左右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是也,是也!
几名宦人合计半晌,再回头看我时,眼光已然和善许多。
既是讹误,那我等便删了女郎名姓,只当从没来过。
闻言我心头一松,几乎喜极而泣。
只见众人抱着钱筐即将离开,我忽然想起了那枚玉,小声问道:大人,我的玉珏……
嗯?
一开口,我就后悔了,只能细声补救:那,那是我夫主下的聘礼。
为首的宦官嘴角一撇,掏出玉珏注目良久,却没有还给我的意思:这东西,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旁人闻言嘲道:此处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大人物?
说的也是。
那人点点头,依旧将玉收回怀里,临行前还回过身,朝我投来富含深意的一瞥。
小娘子福大命大。
第十五章
回到房中,我揽镜自照,只见镜中人香汗淋漓,满面泪水,唇上胭脂都已被吃尽,心下顿时蔓延开无尽的羞辱。
身后传来一阵哑音:将我用完就丢,是否有些过于绝情了?
你待如何?
……
我坐在铜镜前,用清水将残妆渐渐洗净,自嘲一笑:呵,他欺我,你也欺我!
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回过身,用一双桃子般红肿的双目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只需安安分分待在这个院子里,做我江愁予的男人。
你瘸了,我养你吃喝,你死了,我为你收尸!
对方嗤了一声:若我不愿呢?
无需你愿,左右那条腿已经烂到根了,你尽管走,我不拦你。
……
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地拂落目光,仿佛拂落一粒尘埃,我的心毫无波动。
毕竟这般将我视作尘芥的人,他不是第一个。
第十六章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我知道,这平静也是暂时的。
也许我该离开滁州,带着阿耶躲去其他地方,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几个老弱妇孺,又能逃到哪里去?
数日后,我带着斧头,依旧去河边斫树皮。
晨光耗了泰半,迎面忽然走来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