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虽然没家人，虽然没人爱，但本也不至于过得那样糟糕。

    周辞在我身旁开车，声音难过，断断续续地安慰我。

    我听得渐渐恍惚，又陷入了昏睡。

    人临到死了，睡眠总是不好，晚上总是无数次醒来。

    白天又这样不断地犯困。

    我又浑浑噩噩睡了好多天。

    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辞坐在我身旁，跟我解释：「这里是家有些偏的疗养院。

    「本来我带你去的市医院，但陆言川跟你爸找了你好几次，又闹着不走。

    「我想着影响你休息，就带你转来了这边。」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们知道了吗？」

    周辞给我倒了水，又热了粥，边回我：「不知道。

    「你之前的医生给你打过电话，询问你要不要告诉他们。

    「我替你接了电话，跟医生说，等你醒来再看。」

    说完，他又试探着问我：「南初，陆言川那边就算了。

    「但你都这样了，要不还是跟你爸说一声吧？」

    我又想起，上一次见到我爸时。

    他在陪南悦过生日，餐桌上摆放着的，那只很大的粉色蛋糕。

    后来我在冰天雪地里离开，他也没再追上来。

    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我摇头：「不用了。」

    他也没那么在乎的。

    我也不是非得去看，他那一丁点施舍一般的难过。

    周辞到底是没再多说。

    他有他要忙的事情，在这陪了我这么多天，耽误了不少工作。

    我醒来后感觉还好，除了有些犯困，和偶尔心口疼，也没觉得有什么很受不了的。

    就请了个护工，让周辞先回去了。

    疗养院里很清静，适合养病，我的情况却还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渐渐地，连下床也困难了起来。

    有天下午，我突然想起。

    半个多月前，我答应了陆言川，三天内会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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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记性越来越差，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又拉黑了陆言川的联系方式，想必他联系不上我，又该以为我骗了他，气得够呛。

    我今天吃了晚饭，感觉精神难得还算好。

    算算时间，今天又是陆老夫人的生日。

    往年的这一天，陆言川都会去陆家老宅，陪他奶奶过生日，再留在那边过夜。

    陆言川不在，我过去搬东西，也正好不必跟他碰面。

    所以我跟护士请了假，打了车过去。

    好在门锁密码还没有换。

    我输入密码后，顺利进去了。

    推开玄关门，里面一片黑暗，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就像是多害怕见到他似的。

    我在漆黑里摸到墙面上的开关，客厅的灯打开。

    我朝里面走，却猝然对上了一道视线。

    男人就坐在沙发上，神色漠然，直直看向我。

    我差点尖叫出声，脚下一踉跄，立马伸手撑住了玄关柜。

    陆言川嗤笑了一声：「南初，你在心虚什么？」

    我努力平缓了呼吸，又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我自己都快变成鬼了，居然还会怕鬼。

    我不知道，本该在老宅的陆言川，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