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淬锋发刃壮怀烈
采郎又不停催促:“七师兄,讲故事!讲故事!”韦正深吸一口气道:“听古佛他老人家叙我才得知。这原来是一根黝黑坚硬无奇的圆柱石头,立于蓬莱独望峰顶。忽然有一顶端开裂了,于和的师父云飞扬年年月月的在独望峰修习,早习惯了这个圆柱,见它开裂便将其搬入碧霞宫,意欲把石柱箍好修复。没曾想非但没有修好,反而那开裂处整个从圆柱上掉了一长条块儿来,掉下的这一块儿除了外表黝黑外,里面是通体金黄,剩下的那根残棍仍是黝黑无奇。碧霞宫无法将其修复,反而将那脱落的金黄条块儿,不知从哪里请的冶炼师傅,去除外表黑色部分,保留了内部金黄部分。那金黄部分竟是然一个蛇状弯曲的剑形,保留了末端黑体,将其打造成了一柄神兵利器,通体闪着金光,夜晚舞动起来,宛若金灯映照。”
韦石头已经忍不住插言:“这莫不就是那金灯剑?”
韦正点头颔首:“不错!便是那夏遂良所使用的金灯剑。此剑下无双,世间无二,传闻于和年轻时曾使用过,后赠与了夏遂良。从此夏遂良与金灯剑便再不分开。”
周一凝眉道:“我与夏遂良洞庭湖君山寨有过一次较量,那金灯剑便如师兄所言模样!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前往襄阳寻找的是金灯剑主人,而师妹是被持金灯剑的人掳走的话,那必是金灯剑客夏遂良无疑!师父当不知金灯剑客夏遂良乃是于和的徒弟,更不知金灯剑乃是云飞扬当年留下的。”
韦正申请肃穆道:“是金灯剑无误,但未必是夏遂良!师父当时听金灯剑现身襄阳王府,便前往王府寻找师妹阿秀的下落。襄阳王密谋造反,江湖皆知,府内蓄有大量好手。师父当晚留我在鱼梁洲等他汇合。夜半时分师父才到,却是身受重伤,仓促之间师父只简短告诉我遇到了那持金灯剑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听起来好像不是那夏遂良。而师父他老人家竟然被那青年打的重伤,那青年人还让师父号召铁枪门弟子共同追随襄阳王,待襄阳王登基后定会不吝爵位,让铁枪门弟子荣华富贵。师父他老人家自然绝不答应,才被打成重伤。那青年只看在阿秀的面上放过师父一命,命人将师父抬出王府,丢在街上,告诉师父如果不同意号召铁枪门弟子共同谋反之事,便让师父永世不得见到阿秀还有师侄阿水。并周师弟你已然全家遭了赵祯皇帝的诛戮,连师弟你也早死于疆场。如果师父答应下来,这青年愿意以翁婿之礼对待师父。言下之意是,他已经……了阿秀师妹,并囚禁了阿水师侄以要挟师父。”言毕想起阿秀可能已遭那青年玷污,不知该如何往下再。
周一牙关紧咬,道:“师兄尽管把以往经过讲述,才是处置此事的正道。阿秀是我爱妻,我此生无它,除了振兴本门外,我必找寻到他们二人,好好守护,不再让他们颠沛流离。”
韦正只好续道:“师兄我工夫不济,又恐王府的高手再来加害,便背负着师父先向相反方向去了舂陵,找到白水寺八戒大师,在寺里调养了几日。八戒大师叹道:你师父早年心脉重创,今朝再受内伤,已然无法医治了,只能聊延时日,他仗着根基深厚,勉强熬撑,换做他人二十年前就不在人事了。最多还有旬月寿命,你还是早做安排吧。我当时闻听痛哭流涕,跪在师父床前悔恨自己不能学会本派绝学,不能为师父解难,不能为师父找寻师妹师侄。师父骂我人各有命,不要去强求他事。师父他前几日接到军中铁枪门弟子传回来的消息是掌门人被毕文陷害,却未曾遇难,如今不知所踪。师父让我雇了马车赶回老君岩,到了老君岩已经是油尽灯枯,他老人家让我找出我派绝学手本,交给我收藏,并坚信周师弟能回来,让我转交与你。师父临终吐血,以手沾血写下血书,令我与手本放在一起,命我有朝一日见到师弟,告诫师弟以后切莫再入军,务必找寻阿秀阿水。但是宁可阿秀阿水…死于敌手,也不可被要挟胁迫做违背铁枪门忠义之事。并切记以后凡事不可受人胁迫。”
言及此,周一已经是热泪暗涌,悄悄滴落两颊。
余人尽皆是满腔的悲戚愤懑!心下都在暗自发誓找寻凶手,为师门复仇!
韦正忍着悲痛接着:“师父使用金灯剑的人不仅功夫极深,金灯剑又是绝世神兵,最要紧的是那厮不过二十余岁年级,假以时日恐此仇难保。转告一师弟务必练好本门功夫。师父临终嘱咐我冶炼七宝刀,倒不一定是要弟子们依仗七宝神刀复仇,而是担心那凶手再拿着金灯宝剑与我师门为难,我师门无兵器可以当其凌厉!非七宝神刀不可敌金灯剑!”
周一大声道:“师父乃是为师门计!而我周一,今日于师父灵位和众弟子面前发誓,此仇必报!”
韦正慨然道:“那日我乔装改扮,在襄阳城想探听师妹和师侄的消息,在襄阳城外看到采郎就想上前招呼,却瞧见掌门人与五阴剑客庄子勤动手,打的庄子勤吐血倒地。那庄子勤认得我面目,我不敢贸然向前。只好在人群中偷偷将‘欲见金灯,须往洞庭’的话,偷偷告诉了掌门人。而我恐怕人群之中有不少襄阳王或者夏遂良的细作,未敢轻易向掌门人表露身份。又打算等襄阳城被官军攻破后,能否得到些消息。最后还是被襄阳王的属下发现了我,要抓我回去为襄阳王领队铸造兵刃,我只得逃回西塞山,不曾想还是被黄河门找了过来。”
周一向师兄深施一礼,道:“师门惨剧!报此仇我等师兄弟义不容辞!不知师兄近来冶炼七宝刀可有进展?”
一聊到冶炼兵器,韦正眉头一挑道:“如今我已集齐四种神铁,并尝试用四种神铁做了两把匕首。其中一把就是几个时辰之前被岳令抢去那把,现我已拿回。最难能可贵之处,也是我派大喜之事!”
韦正着一指那几名红巾弟子在打斗之时从山下运上来的那块大黑石,脸色飞舞道:“此石就是七宝神刀炼成关键所在!万幸的是我从万年古佛处拿来的那根棍子,我已找到切削之法。半月前,有这种黑石的铁水包裹在棍子上,竟能将那棍子变成橙色。自然冷却后,再经纯青炉火煅烧十余个时辰,外层黑色铁水被烧融脱落,橙色露出,那橙色部分竟能变得略软。用我那四种神铁锻造的匕首竟然能将变为橙色的部分一点点的切削下来,不可切多。切多了匕首刃断,我心急切多了,为此还损失了一把匕首,只能重新锻造一把匕首一点点的切削。故此我喊诸弟子前去我所勘明之处挖掘这块大黑石,便是用来熔为铁水包裹棍子,将棍子一点点切削成适合万年古佛弟子王元要求的尺寸。同时三日前我已经喊人筑起一座大炉,掌门人请看!”
完一指一堆木架,并续道:“这木架之下便是一座大炉!我要用着大炉将棍子冶炼,并切削成王元要求的尺寸,以后将棍子送还给万年古佛,也感谢他当年为师父送药之恩,也感谢他协助振兴我铁枪门!”
周一疑惑道“古佛对师尊有送药之恩,为何师兄还要加上振兴之恩,何解?”
韦正道:“掌门人,大喜之事!棍子有碗口粗细,削成王元要求的尺寸,将至少能削下来六成橙色材料。那橙色材料我仔细研究过,何止七种神铁,简直十几二十种神铁才能锻出这般材料来。削好的棍子归还万年古佛,那切削下来的材料,用来冶炼七宝神刀是再好不过!神刀炼成!指日可待!我计算过,现在万世具备,只欠时日。从今日起切削原棍子需要一月时间,将切削下来的材料熔炼一体需要一月时间,再融入此种黑石方能锻造成型,至少需要一月时间,方能初成。若进行细琢精工,至少要半年时间。”
众弟子群情昂扬:“助我派!早一日炼成神刀,早一日报仇雪恨,早一日兴旺本派!师父尽管示下,我等愿不眠不休,日夜炼刀!”
诸人都为本门荣耀而振奋,也为本门仇恨所激励。周一见士气可用,便鼓舞道:“本门素来不喜与世间争斗,奈何世间事找到我门派来!师尊武功原下第一,于整个中原武林有再造活命之功,可如今师尊被害,我妻儿被掳,诸弟子竟被区区黄河门从大河之北追到这大江之南!”
众弟子想起黄河门追杀至西塞山的诸般恶毒手段,尽皆咬牙切齿,都觉只有师门兴旺,旁人方不敢欺上门来。
周一振臂道:“韦师兄虽然言需要四个月时间就可以炼成神刀,但是簇已然暴露。况且诸弟子和韦师兄,受伤者多,所受伤重。难免黄河门寻上来,簇不可久居。既然功法和材料具备,我建议另寻他地,隐秘起来。”
韦正也极为赞同:“掌门人决伐果断!我等都同意此议。只是离开春三月三风云会也只有不到半年的光景儿,一时半会未必能找得到合适之地。”
周一哈哈一笑:“我知道一处所在极为隐秘,且离万里白树林并无多远,就是中条山中的一处地方。我就是从塞外军中返回中原时在那里养赡。那里多产优质火煤,所发之火无烟无色。诸位可将材料收齐,我等沿汉江而上,至陕西境内转入秦岭中条山,只要在明年龙虎风云会之前炼成神刀即可。届时我要用我派功法扬名龙虎风云会,用神刀会斗亘古第一人横推八百无对手于合的大弟子夏遂良,为我派扬名立威,不止让世人知道有我铁枪门一派,更要让江湖得知我铁枪门曾有大恩于江湖。以期兴旺本派,从此让江湖上无人再敢欺辱我派弟子。诸弟子武功不可贸进,只可勤练,循序渐进,数年之后,待时日已到,诸位武功提升,到那时才是我派振心真正时节!”
众人闻言,大为震动,个个情绪激荡,恨不得即刻便得偿所愿!
周一安抚道:“十日后启程!众弟子受伤者不少,今日起安心养伤。其余弟子这十日内听我传本门武功,务必勤修苦练!”
众弟子慨然而诺!惟韦正看着搭起的木架大炉,不久就要遗弃,想着本打算不惜代价危险也要尽快炼好宝刀,不禁唏嘘惋惜。
众人接下来几日养伤、拾掇物什,周一考核各弟子的资质,根据资质不同,各传不同功夫。但是要求诸弟子每人都务必学会本门公孙枪法,此乃入门功夫,类似于少林派必须先修习罗汉拳一般。
韦正带领弟子将那大黑石砸碎到适当的份量,适宜每人都背负一些,准备弃船登陆之时所用。遇到此事,采郎早抢了过来,极是奋勇,抡起大铁锤大石块等,奋力将大黑石砸开。
周一令弟子取过王元的那根大棍,乍看之下乃一根缺少了一长条的圆柱,仔细看时外表竟无粗糙颗粒,手握处却不感滑腻。似铁非铁,似铜非铜,除了尺寸较大之外,确实生神材。
周一不禁对此物原地东海蓬莱碧霞宫大大的惊奇:这碧霞宫何等所在,竟有如此能耐,让江湖中人都心神向往?一个年轻的弟子钟麟就能雄踞洞庭,对抗朝廷!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弟子夏遂良就能让江湖闻名大赞!一根被碧霞宫弃之如履的石柱,便成了我与王元渴求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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