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程家诸位长辈的面容都不解疑惑，倒是程氏心里对女儿虽然担心，却也对她如此大转变有所猜测。</p>一片沉默中，程氏轻柔开口，“云曦，你有把握吗？”</p>
“我唯一没把握的，是他们受不住我的报复，死的太痛快。”</p>
这话一出，将在场所有人震住了。</p>
宋云曦在心中轻叹一声——果然，还是天真烂漫不起来啊。</p>
这时，舅舅程修嘉小心翼翼开了口。</p>
“云曦，你在侯府长大，确实受苦了，舅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心疼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如果能帮到忙，那就最好不过了。”</p>
宋云曦沉静道：“谢谢舅舅，我会的。”</p>
程辽接话道：“既然我们云曦想回京，那就回去吧，外祖派人送你回去。”</p>
小姑娘想干什么，就让她干，总归他们能暗中守护。</p>
“谢谢外祖！”</p>
一家人吃过早饭，程修嘉命奴婢带宋云曦游园去了。</p>
人一走，程辽就沉下脸，“秀颖你说实话，你跟宋宏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昨儿你跟老大说，成婚后他就没碰过你，到底怎么回事？”</p>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问题。</p>
成婚后没碰过，那云曦是怎么来的？</p>
这些话，本不该做父亲的说，可是事到如今了，不说个清楚怎么行？</p>
程秀颖深呼吸，经历了昨夜和今晨，她的心境似乎也开阔了许多。</p>
虽然心里还有些难以言喻的痛，可是却并不怎么顾影自怜了。</p>
“爹娘，大哥——云曦不是宋宏业的孩子。”</p>
“什么？！”</p>
三人一脸震惊。</p>
程修嘉问：“那云曦是、是谁的？”</p>
“我不知道，”程秀颖缓缓摇头，“当年我嫁过去，新婚当天，宋宏业就没进过我们的新房，之后我才知道原是被那姨娘给缠住不许他来......”</p>
程秀颖将十六年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p>
“是以，我也不晓得云曦到底是谁的孩子，但是这一切都是侯府害的！”</p>
“这么多年，他们恨不能将我敲骨吸髓，若没有我的嫁妆，侯府哪里还维持得如今的体面？”</p>
“如今，反倒是女儿帮我脱离了苦海，明白了活下去是为了什么......”</p>
当年之事，对于关心在意程秀颖的程家人来说，还是过于炸裂了。</p>
他们确实没想到，女儿嫁到侯府，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p>
说来，宋云曦的事，程氏虽然是受害者，但是对于侯府来说，她也有不可避免的责任——</p>
可是这不是侯府欺辱她们母女的理由！</p>
更别说，他们明知云曦身份不同，却仍花着程家的钱养着宋云曦，自然也是不怀好意！</p>
“虽不知道云曦要做什么，但你与宋宏业是必须和离了，届时带着云曦名正言顺回咱们程家，就给她改了姓吧......”</p>
......</p>
宋云曦在程家度过了极其舒适的两天后，便打算要启程回京了。</p>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回京城，广安侯府竟然派人过来了。</p>
程家大门。</p>
侯府的仆从双眼放光，浑浊的眼珠子里是掩盖不住的贪婪。</p>
程家门房瞧着他们这模样，不屑的轻声耻笑，“仔细着些哈喇子，都要淌脚上了。”</p>
领头的婆子下意识揩了把嘴角，却什么都没摸到，心中瞬间羞愤不已。</p>
“我呸！你这个看门狗，知不知道姑奶奶是什么身份？竟敢调戏姑奶奶！”</p>
“我管你是什么身份，瞧你一脸贱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去去去，别在我们程府门口丢人现眼！”</p>
领头婆子叉腰提气，“呵——啐！”</p>
唾沫就啐到程府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了，“老娘是广安侯府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等你主子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下场！”</p>
程家门房一时有些犹豫了，暂且不理她，着人去通报了主家。</p>
宋云曦得知消息时，自告奋勇，“母亲，我随你同去。”</p>
以至于外祖父母和舅舅想去，宋云曦都给拦住了，“侯府那些个污眼睛的脏东西，没什么可看的，舅舅安排几个有力气的小厮奴婢同我一道过去就是。”</p>
母女俩带着人相携到门口。</p>
看着侯府这次来的人，甚至比送她来的人还多，且那婆子是坐了马车来的，一瞧路上车辙不深，便知道是空车......</p>
领头的婆子也是面熟的，可不就是侯府那老虔婆身边的嬷嬷？</p>
宋云曦皱了眉，这就迫不及待来吸血了？</p>
那婆子一看宋云曦跟程秀颖出来，顿时趾高气扬了。</p>
“夫人，你娘家真是没什么规矩，一个小小门房竟如此张狂，开罪了我不说，这是看不起我们侯府——”</p>
眼瞧着她说的越来越激昂，眼歪嘴斜口喷唾沫。</p>
宋云曦上前几步一脚踹过去。</p>
“下贱东西，没半点儿规矩——跪着同我母亲说话！”</p>
婆子被一脚踹翻，发懵爬起来坐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痴呆而不敢置信地看向宋云曦。</p>
“你、你——”</p>
不等她结巴出什么东西，程府那些人已经冲上来按住了婆子。</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婆子瞬间软了下来，“大姑娘，您还是叫人放了我吧，我好歹是老夫人身边儿伺候的，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咱们进去再说？”</p>
婆子可没忘记她今天过来有什么任务。</p>
在看见程府大门以后，她就知道，这一趟回去，老夫人心情一定很好——少不了她的好处！</p>
宋云曦听见她这话，双手抱臂，似笑非笑以睥睨的姿态道：“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人话，掌嘴，我倒要瞧瞧你这狗嘴今儿还能说出几句让我不开心的！”</p>
程府的人都极乖觉，听见宋云曦下令，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p>
力道之重，是宋云曦都没想到的。</p>
“你、你——老夫人命我前来，我就是代表了侯府！大姑娘怎么能容这不入流的商户人家打了自家的脸面？”</p>
这话，正中宋云曦底线。</p>
她脸沉下，冷声喝道：“再打。”</p>
这下不止两个巴掌，程府门前回荡起不绝于耳的皮肉声。</p>
婆子的脸很快便红肿起来，她人都被打傻了。</p>
放肆......</p>
放肆啊！！！</p>
等她回去，一定要在老夫人面前狠狠告状！</p>
可是眼下......</p>
婆子痛哭流涕，声泪俱下，“莫打了莫打了，大姑娘，我知错了！”</p>
“是吗？错哪了？”</p>
“错......错在说错了话，老夫人担心夫人跟大姑娘，我这个不要脸的婆子却传达错了意思......”</p>
总归是在侯府掌中馈的人跟前伺候的，脑子也算转的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