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宠物火葬场。

    顾宸看着雪团一点点化为灰烬，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不是不痛苦，也不是不难过。

    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留下雪团的一部分骨灰装进小瓶子，用链子串着，取代了脖子上那根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摘下来过的项链——

    许舒晴送他的成人礼礼物。

    回到别墅时，许舒晴拿着文件又要离开。

    顾宸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马上8点。

    做饭阿姨王婶已经做好晚饭，他还是叫住许舒晴：“小姨，你不吃晚饭吗？”

    许舒晴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我晚上和浩言约了，你自己吃。”

    但突然又觉得哪里很违和，停步凝视了半天，才发觉是那只平时对顾宸寸步不离的狗不在。

    “狗送走了？”

    顾宸眼睫颤了颤：“对，送走了。”

    许舒晴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他会这么痛快把狗送走。

    毕竟从前说了很多次，他都又哭又闹地不愿意。

    她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没空多想，点头：“早该这样。”

    随着话落，门被重重关上。

    顾宸喉间哽了下，心头又浮起些许酸涩。

    以前，不管多忙，许舒晴都会回来陪他吃晚饭。

    她说他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不想让他感觉到孤独，会永远陪伴他。

    但从表白之后，许舒晴就连这个别墅都很少回来，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顾宸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坐到餐桌前如同嚼蜡般吞咽饭菜。

    没吃几口，他就再咽不下。

    起身回到房间，顾宸决定在离开之前，将这个别墅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空，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和痕迹。

    从住进这里后，所有的东西都是许舒晴给他添置的。

    顾宸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他扯了个袋子，开始清理一些细碎的小东西。

    收拾好，他下楼将这一包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顾宸想，他扔掉的不仅是过去的回忆，还有他一往情深的，可笑感情。

    回到房间，顾宸给远在国外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父母很多年前就想把他接回身边，但因为不想离开许舒晴，他始终没答应。

    “妈，我决定离开小姨家。”

    顾母很惊喜：“阿宸，你终于愿意回到爸妈身边了？好，妈妈现在就买机票回去接你。”

    顾宸拦住他：“不是的妈，我找到了未来想做的事情，打算出国深造。”

    “等深造完，我就回去找你和爸。”

    顾母怔了怔，但还是很快接受：“那你要去深造多久？还有，这件事你和你小姨说了吗？”

    “你小姨照顾你这么多年，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和你小姨道谢，知道吗？”

    顾宸嗯了一声：“我会的。小姨那边……我会告诉她的。”

    顾母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他照顾好自己。

    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顾宸起得很早。

    要到邮局去，将签好的保密协议邮给教授。

    没想到下了楼，许舒晴竟坐在客厅。

    他下意识把文件袋往后藏了藏，然后对许舒晴轻一点头，就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这和他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是表白后被冷漠对待，每次见到许舒晴，他都还是会热切地凑上前。

    许舒晴皱了皱眉，觉得他突然间变了很多，让她很不适应。

    她忍不住出声叫住他：“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许舒晴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说过要送他了。

    顾宸停住怔了怔，还是抿唇拒绝：“出去办点事而已，不麻烦小姨了……小姨今天不去约会吗？”

    许舒晴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门铃就响了起来。

    王婶过去开门，果不其然，来的人是程浩言。

    “舒晴！”他径直走向许舒晴，半路抽空和顾宸打了个招呼：“阿宸也在，要出去呀？”

    顾宸一时没吭声，下一秒许舒晴冷冽的眼神就投了过来：“顾宸，怎么不叫人？我教了你多少……”

    顾宸垂着眼，抢先喊道：“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