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机从莫清怡的手中滑落，她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听见动静的司机师傅转头看她，明明他的嘴在动，可是莫清怡听不到任何声音。</p>

    万籁俱寂，是死一般的安静。</p>

    几秒过后，她颤抖着声音让司机赶紧去精神病医院，而她自己，也因为伤心过度，脸色惨白。</p>

    明明离开医院前，母亲的情绪已经被控制住了。</p>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跳楼了？</p>

    医院草坪。</p>

    大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而人群中央，正躺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而她身旁，鲜血渲染一片草皮。</p>

    莫清怡两腿一软，几乎是爬着到了莫母的身边。</p>

    “妈……”她张嘴喊道，可是身边的人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p>

    突如其来的离别，让莫清怡在一瞬间被抽去了灵魂。</p>

    “妈，你别这样，不要睡在地上……听话啊，地上凉……妈，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清怡啊！”</p>

    是你即便已经不认识，但仍然想要维护的人啊！</p>

    眼泪像银线一般，开始后就停不下来。</p>

    “不要睡了好不好，我带你去荡秋千，你不是最喜欢了吗？”</p>

    “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啊，妈，别不要我……”</p>

    莫清怡拉着莫母的手，悲恸的情绪令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p>

    而闻讯赶过来的贺逸泽看到眼前这一幕，心口也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让人动容。</p>

    他轻轻走到莫清怡身边，小心地扶上她的肩膀。</p>

    “这件事情有蹊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贺逸泽心有不忍，看向莫清怡的眼神中带着些其他感情。</p>

    莫清怡早已哭得麻木，她看向贺逸泽，秀美的脸上满是眼泪，叫人怜爱。</p>

    “对！我妈一直还在等我爸爸回来，她不可能会跳楼的！”她摇头，豆大的眼泪砸在贺逸泽的手背上。</p>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将莫母抬走了。</p>

    等到警方赶过来拍照取证，地上那摊让人触目惊心的血也已经被医院的人清理干净了，可空气中似乎还有血腥气。</p>

    贺逸泽陪着莫清怡坐在办公室，等待警察的调查结果。</p>

    从调出来的监控上来看，莫母确实是一个人到了天楼，中途没有遇到任何人。</p>

    到了天楼，她直直走向护栏边，爬上去，又跳下，整个动作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留恋。</p>

    莫清怡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看，贺逸泽也贴心地挡住了监控画面。</p>

    妈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可以抛下唯一的女儿？</p>

    三天过后，警方将结果给出来了——莫母因为精神恍惚跳楼自杀，院方没有做好陪护，需负一定责任。</p>

    排除他杀，没有任何导致莫母自杀的可疑人。</p>

    莫清怡心都死透了，她默默点头，算是认下这个结果了。</p>

    但她没有忘记贺修承曾给过她的警告——</p>

    “莫清怡，你要是敢跟其他男人乱来，我会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p>

    母亲的死，会不会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呢？</p>

    墓园。</p>

    莫清怡跪在把你高冷的台阶上，在寒风中烧着纸钱。</p>

    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人也消瘦了许多，一阵风吹过来，她单薄得令人心疼。</p>

    这些天，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只剩半身枯血了。</p>

    身后传来皮鞋踩地的声音，莫清怡缓慢转过头。</p>

    等了好久，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p>

    贺修承啊……</p>

    这个她爱了近十年的男人，即便他一直将她当作另一个人，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他，陪着他。</p>

    可到头来，这份感情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一无所有。</p>

    “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妈？”莫清怡瞪着贺修承，目光中是冷冷的狠意。</p>

    她这个模样狼狈极了，贺修承的心却狠狠沉了沉。</p>

    “你怀疑是我？好笑！楼是她自己要跳的，难不成我还能逼她？”压抑住心底的烦躁，贺修承还是端着从前那副冷漠的表情，“我跟如嘉的孩子还没找到合适的心脏，在你伤害如嘉之前，就该想到，没了我贺修承，你莫清怡和那个疯女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p>

    “贺修承！”莫清怡气得浑身颤抖，这个混蛋，怎么能在她母亲的墓前说这样的话！</p>

    在他极尽傲慢的注视下，莫清怡吸了口气，她冷眼看着他：“贺修承，等你看清楚林如嘉的真面目，你别后悔，千万别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