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陆芹曼继续翻开剧本。剧本虽简短，但有家国大义，亲情羁绊，每个人物都不是非黑即白，很立体，是个好剧本。刚看几页，谢江尧就搭着一条白色汗巾走出来。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坐下，目光掠过她手上的剧本，问：“你觉得怎么样？”陆芹曼下意识回：“剧本不错，但你怎么想起接短剧了？你的目标不是影视圈吗？”谢江尧看了眼手机，语气随意自然：“没拍过，新奇，想试试。”“更何况，我已经跟导演把合同签了。”陆芹曼沉默的看他一眼，并不打算拆穿他的谎言。他是为了方可暖，宁愿自降身份也要和她在一起拍戏。陆芹曼视线重新落回剧本，只是抬着的手半天没有翻动。谢江尧见她动作停了下来，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场吻戏。剧本里，身为军阀的男主和女主在战火纷飞的胜利后，认定彼此，两人一吻定情。他默了两秒，难得主动解释了一句：“我觉得这里的吻戏很合理，就接了。”“你之前不是还不愿意……”陆芹曼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江尧打断。“嗯，以前是以前，现在觉得剧本挺好的，有一两场吻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陆芹曼盯着他看了半响，嘴边想说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谢江尧没见过这么沉默的她，下意识以为她生气了。“芹曼，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去找导演商量。”“没有，角色而已，既然接了你就好好演吧。”五年的相处，她比谁都清楚知道谢江尧的习惯和秉性。从入行开始，他就明确说过不会接亲密戏。但现在却可以为了方可暖打破自己的职业规划，还有什么好追问的。陆芹曼合上剧本：“既然你已经签约了，我就不看了，我还有些文件要看，你早点休息。”走上楼梯，陆芹曼微垂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在这场名为‘爱情’的博弈里，她输的彻彻底底。呆坐了一会儿，陆芹曼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继续工作。既然要走了，她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毕竟他想做什么，不久后都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第二天。陆芹曼难得睡了个懒觉，下楼后，竟然发现谢江尧在餐厅。见她出来，他眼神看向她，淡淡说了句：“早安。”不含感情的两个字，她已经听了五年，可在之前，她每天都会欢天喜地的回答。可这半个月来，她的声线一天比一天平静：“早。”谢江尧也注意到她的改变，看着她吃饭的动作，薄唇轻抿：“我今早看见你房间里多了很多文件？最近我的行程多吗？”陆芹曼喝着咖啡，连眼皮都没抬：“嗯，一些你的代言合同着急处理，就带回来了。”“等忙完了，也就没有了。”谢江尧没有再多问。手机‘叮咚’两声，他匆匆拿过衣服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忽得停下来，转身对她说：“今天我就进组了，未来半个月可能都不回来了。”“我知道了。”许是她的回应太过平静，没有往常絮絮叨叨的叮咛嘱咐，谢江尧很是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你……”“再不走，你就迟到了。”陆芹曼提醒他，谢江尧这才收起视线，开门离开。等人离开后她哂笑一声，声音轻淡又平静。谢江尧，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我们的关系从不为人知，到离开也是悄无声息。陆芹曼放下咖啡，吃了几口三明治就将餐盘收进洗碗机，回到书房翻出蒙尘的便利贴。将灰尘擦拭干净，她提笔落下‘工作余量’四个娟秀的字。随后，慢慢在下面写下接下来每天需要交接的工作内容，将它们一一贴在墙上。看着满墙的黄色痕迹，她缓缓勾起一抹真诚的笑意。等做完这些，她和谢江尧这层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