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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讨好他

    沈宁这次病得不轻,那些药不大起效,高热反反复复,哪怕盖了两床被子,她也冷得发抖。烧得最厉害时,沈宁梦到了谢君珩。因总喝避子汤,沈宁每次来月事便疼得厉害,有次谢君珩已箭在弦上,突然摸到一抹艳红,脸沉得可怕。沈宁忍着小腹的坠胀要用嘴帮谢君珩纾解,谢君珩却用被子把她裹成了蝉蛹。他黑着脸让人熬了红糖沈水,黑着脸喂她喝下,最后黑着脸抱着她睡了一夜。再度梦回,沈宁仍心悸不止,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给谢君珩。就在这时,梦境变化,谢君珩拿着匕首刺穿了沈宁的心脏。沈宁吓得惊醒,心脏隐隐作痛好像真的被刺了一刀。“眉娘,梦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周鸿远端着药过来,满脸心疼担忧,沈宁抬手,摸到一片冰凉湿濡,说不清是怕死还是怕谢君珩真的会给她一刀。又休养了两日,沈宁的精神好了些,她把周鸿远赶去书院读书,自己也起来干活。第二日早起卖豆腐,刚出门就碰到准备出城探亲的刘婶。刘婶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没少照顾沈宁的生意,她知道沈宁病了,很是关心,沈宁想到那日巷子里发生的事,应得心不在焉,过了会儿,刘婶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沈宁耳边:“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一对狗男女,大白天的就抱到一起了,真是不知羞耻。”沈宁呼吸骤停,脸上火辣辣的,脑子也一片空白。刘婶看到她和谢君珩了?天还没有大亮,刘婶并未发觉沈宁的异常,自顾自道:“可惜当时距离太远,我没看太清楚,等我走近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沈宁终于找回呼吸,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手脚也有些虚软。虽然刘婶没有看清楚人,但那天那身衣服以后不能再穿了,这段时间她更要躲着刘婶才行。又是几天没开门,豆腐铺的生意越发不成,沈宁看着剩下来的豆腐思绪有些飘。她骗了谢君珩,谢君珩是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上次没被刘婶发现是侥幸,但她不一定次次都能这么幸运。出了这样的事,她没脸再和周鸿远在一起,但春闱在即,她不想让他分心,至少要等到春闱结束再做了结。在这之前,她得想办法讨好谢君珩,只要他不再乱来,要隐瞒这个秘密就会容易很多。只是当初她就是用谄媚讨好这招骗的谢君珩,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厌恶?沈宁毫无头绪,正在这时,一个人走进铺子,拍了锭碎银在案上,沉沉道:“一碗豆花,多加糖。”“白护卫?”白亦是谢君珩的心腹,沈宁见过他几次,但没怎么说过话,如今再见有些不敢确定。白亦没有承认,把佩剑往案上一拍,硬邦邦的命令:“找钱。”脾气和谢君珩一样冷,这下沈宁反而确定了。白亦一般是在暗处保护谢君珩的,他突然现身来买豆花,多半是谢君珩出了什么事,沈宁想到之前的计划,壮着胆子问:“我有话想跟他说,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这会儿还早,铺子里又没什么生意,她去见谢君珩应该不会被发现。然而白亦并不想带她去,警惕地横了她一眼问:“什么话?”“……”一些肉麻还恬不知耻的话,不大适合让人传达。沈宁说不出口,默默舀了一碗豆花交给白亦。“铺子里没那么多钱找,要不我给你记着,以后你们直接来吃就行。”沈宁话音未落,白亦就飞快地收回那锭碎银离开,过了会儿,他折返回来,扔了两个铜板给沈宁,和铜板一起砸下的还有他不屑的声音:“你这样的人,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你。”沈宁很没骨气地弯下腰把那两个铜板捡起来。其实也不怪白亦瞧不上她。她可以出卖身体换钱,也可以花言巧语骗人,如今更是背着夫君偷人。她这样的人,是该被浸猪笼的。白亦离开没多久就变了天,寒风骤起,瞧着要下雪,街上行人更是寥寥,生意实在不好,沈宁也冷得不行,只能早点关门回家,她刚收好东西,周鸿远就出现了。他穿着书院蓝白相间的学子服,衣摆和帽带被风卷起,实在是儒雅俊逸,沈宁先是一惊,而后有些后怕,幸好她没跟白亦走,不然周鸿远来就找不到她了。“夫君,你怎么来了?”“明日休沐,书院见天色不好提前放假,”周鸿远说着上前把沈宁的手拢进掌心,“不是答应我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出门的吗?”走了一路,周鸿远的掌心很热,沈宁被烫得指尖蜷缩,想要抽离却又不舍。“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什么都没干。”沈宁睁着眼说瞎话,周鸿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忙关了铺门。两人刚走出来就开始下雪,雪不算大,纷纷扬扬如柳絮。周鸿远撑开伞,默不作声地朝沈宁这边倾,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沈宁见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与他贴近:“看病挺浪费钱的,所以咱们都不能被雪淋到。”天地仍是昏沉黯淡的,油黄陈旧的伞面下,沈宁眉眼舒展,浅笑盈盈,成了周鸿远眼中唯一鲜活的颜色。他的喉咙无意识的滚动了下,脑袋也不由自主的朝沈宁靠近。沈宁并未注意到周鸿远的情动,她挽住周鸿远的胳膊时,透过低矮的伞檐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白亦。白亦是驾着马车回来的。马车帘子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车里的情形,沈宁却很笃定谢君珩就在马车里。他是为她来的。她才求了白亦说想见他,若就这么跟周鸿远走了,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而且周鸿远也会被牵连。不过转瞬,沈宁便做好抉择。她仰头看向周鸿远,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样近,她的鼻尖都碰到了他的唇。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沈宁猛地后退。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上颈间,凉得可怕。刚刚的伞檐那样低,谢君珩应该看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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