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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嗨,梁助,早上好呀!”程锦笑盈盈地和梁聪打招呼,“吃早饭了没?”梁聪:“……吃了。姜助早上好。”他是万万没想到程锦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并且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梁聪觉得他之前低估程锦的心理素质了,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程锦挥挥手:“那我先上去给周总准备咖啡了。”她这一走,梁聪更紧张了。所幸裴弈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往电梯口走了,梁聪紧紧跟上了他。两人一起坐了专属电梯上楼,梁聪发挥着一个助理的优秀品质,装傻充愣。顺利把裴弈送进办公室,梁聪去茶水间喝了杯冰美式冷静。但是冷静不下来。耳边都是刚才在地库无意听见的对话。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裴弈嘴巴里听见那种污言秽语。梁聪毕业就跟在裴弈身边做事了,对裴弈和詹语白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外界说他们感情好,其实不然,裴弈对詹语白一直挺敷衍,像是完成任务,更不会去和她亲昵。梁聪一度以为裴弈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结果来了个程锦。该说不说,裴弈现在的表现就像饿了几年的难民突然掉进米堆里一样。刚才那些话,可以用饥渴难耐来形容了。原来程锦之前下班就往他办公室跑,是他的要求,而不是程锦主动。——裴弈几天没在,堆了很多文件要处理,一个上午都在工作中度过了。程锦中途来送过一次咖啡,没再打扰过他。午休的时候,詹语白带着午饭过来了,程锦又在楼道里和詹语白打了照面。詹语白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电话。程锦听见她说:“嗯,还是裴弈想得周到,我前阵子胃不舒服,他马上就安排了胃镜,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呢!”程锦差点笑出声来,谢谢詹语白解答了她的疑惑。原来裴弈用的这一招啊。詹语白:“嗯,好,我现在来给他送午饭了。”詹语白看见程锦,便先行把电话挂断了,视线定在了程锦身上。程锦:“周总就在办公室。”詹语白:“谢谢姜助。”程锦:“不客气,詹总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兢兢业业,周总真有福气。”詹语白:“付出都是双向的,他对我也很用心,只是姜助没看到罢了。”这话里的炫耀不要太明显。程锦扬起嘴唇笑了笑,“那就祝福两位长长久久。”詹语白看着程锦的背影,手指攥在一起,差点捏碎。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程锦在她面前是装都不装了,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这个人,绝对留不得了。程锦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詹语白电话里说的话,除了讽刺之外,她更加好奇检查结果如何。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应该很难在裴弈这边拿到想要的信息了。詹语白盘算着这些问题吃完了午饭。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詹语白,她竟然已经要走了。詹语白在跟秘书办的其他人说话,程锦没去凑热闹。下午四点多,程锦被裴弈内线通知去取文件。接完电话她就动身过去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一个年轻的男人和裴弈坐在茶几前。可能是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疑惑。程锦:“周总,我来取文件。”裴弈指了指办公桌,“桌上。”程锦转身去拿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男人说:“完整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了。”程锦拿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肩膀处有明显的僵硬。裴弈抬眼扫到了这一幕,淡淡说,“嗯,知道了。”燕北:“对了,干妈后来来电话,又补了一项生育检查,结果也在里面。”裴弈:“嗯。”燕北笑着说,“看得出来干妈着急抱孙子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她眼馋吧?”裴弈没接燕北的话,目光又一次转向了程锦。这会儿她已经拿好文件了,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程锦:“周总,我先退下了。”等程锦走了,燕北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助理怎么进你办公室也不敲门?”裴弈:“我让她来的。”燕北:“怪不得,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不敲门就进你房间。”——晚上八点,秘书办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程锦和梁聪。在梁聪面前没必要避讳,程锦当着他的面进了裴弈的办公室。裴弈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份文件,走近以后,程锦发现他看的正是詹语白的检查报告。程锦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盯着桌上的东西。裴弈瞟她一眼,“上次还没看够?”程锦收回视线,一下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她倒打一耙,“你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么?不会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吧?”裴弈:“手拿开。”程锦:“不拿,你不准看!”她突然就生气了,开始翻旧账,“我中午都听到了,她说了一句胃疼,你马上就给她安排了检查,你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裴弈:“你哪里听到的?”程锦委屈地告状:“她在我面前打电话,故意说给我听的。”裴弈:“……确定不是你偷听的?”程锦:“我偷听的又怎样,反正都是你安排的,你关心她了。”裴弈:“无理取闹。”程锦“呵”了一声,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她收回手来,坐在裴弈腿上,大喇喇地拿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嘴里念念有词:“还检查了生育功能是吗,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裴弈看着程锦的后脑勺,偶尔能瞥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的确是生气的表情。行为也是撒泼打滚的行为,和她平时闹脾气没什么区别。裴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不转睛看着她。程锦胡乱翻找了一通,拿起了激素报告和B超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又生气地摔到一边,“烦死了,一个字都看不懂。”经过几轮下来,程锦终于在诸多纸张里翻到了詹语白的肾脏CT报告。第092回顶替肾脏CT检查图很直观,一看就能看出来左边肾脏缺失,影像报告里也是这么写的。这次检查是裴弈安排人做的,按说不该出现什么差错。程锦拿起CT报告,回头举到裴弈眼前,“这就是她摘给周夫人的那颗肾呀?”裴弈:“嗯。”程锦:“也是她威胁你娶她的筹码咯。”裴弈:“她没威胁我。”程锦讥诮一笑,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耐烦,“道德绑架也是威胁,又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她口吻义愤填膺,又带着嫉妒,毫不掩饰自己对詹语白的厌恶。裴弈打量着她的脸,眼中带着审视,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心底。程锦也不躲闪,直勾勾看着他,赌气似的说,“早知道我也这样威胁你了,不就是一颗肾么?”裴弈:“不就是一颗肾?”她这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的态度惹恼了他,裴弈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少一颗肾受多少罪么?”程锦:“我知道啊。”当初她亲眼目睹了裴烨桉在手术之后的痛苦,曾经一口气爬两千米山的壮年男人,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着。曾经可以穿着短袖过冬的男人,在港城那种四季如夏的地方,需要关上空调裹着毯子才睡得着。少一颗肾的日子有多折磨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呢?但程锦这样的话,传到裴弈耳朵里就变了味道。看着她这无所谓模样,裴弈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知道。”程锦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但是我有其他办法哦。”“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程锦笑得很得意,“反正手术的时候又没人能看到,我只要买通医生和捐肾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啦。”裴弈听了程锦的这番话,目光陡然严厉起来。他狭长的眼睛眯起起来盯着她,像在看什么恶毒的犯罪分子。程锦的心沉了几分,却依旧面不改色:“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怪害怕的。”裴弈不说话,仍然紧紧盯着她。程锦瘪嘴,搂住他把的脑袋往他怀里钻,仰起头来软软地说:“好吧,我不该去想这种恶毒的办法。”“我只是嘴上说说嘛,又不会真的去做,哥哥别把我想成那种坏女人啊。”程锦探出手指挠他心口。一下一下,像是羽毛一样,挠得他心痒难耐。裴弈用小腿撑住地面,将椅子往前推了一把,让程锦的后背靠在了办公桌上。“裙子撩起来。”他命令。程锦很配合地撩起了裙边,期间一双狐狸眼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舌尖伸出来,无意识地舔着嘴唇。几天没做,又被程锦视频撩拨过一回,裴弈自然不会轻易绕过她。办公室换了几个角落,最后把人带回了休息室。做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程锦伏趴在床上,浑身绵软无力,头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边,身上一丝不挂,臀上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堪称触目惊心。床边的废纸篓里孤零零躺着几只用过的套。裴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是赤裸的。他刚走到床边,程锦就凑上来,抬起手摸上了他的腹肌,没皮没脸的。裴弈睥睨着她,嗓音有些哑,“还没够?”程锦直接用行动给了他答案。半小时以后,程锦独自一个人来到休息室的浴室洗澡。洗澡前,她站在镜子前刷牙,脸还是很酸。不过她的精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因为想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裴弈亲自安排了人,詹语白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不大,这结果基本上是可信的。也就是说,詹语白的确只有一颗肾。另外一颗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有一种可能是她为了演好这场戏,不惜摘了自己一颗肾达成目的。想到这里,程锦笑了。为了嫁给裴弈,她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啊——可惜裴弈现在已经对她起疑心了。狗东西心眼子那么多,刚才她故意说那番话,他绝对不会随便听听就忘。一墙之隔,裴弈坐在休息室的床上,耳畔不断回荡着程锦随口说出的那番话。找个人顶替,买通医生,反正手术室的情况没人知道。程锦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的,还是开玩笑说着玩玩?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但的确是给裴弈提供了新的思路。但矛盾的点在于,詹语白的身体里的确少了一颗肾。咔哒,浴室的门开了,程锦洗完澡走了出来。她今天还算规矩,捡起来衣服就穿上了,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忸怩。裴弈看见她臀上的那些痕迹,又想起了她摇摆着趴在耳边求他的画面。喉咙有些热。程锦感受到了裴弈的视线,笑着问:“哥哥还可以啊?”裴弈:“穿好衣服就走。”程锦:“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诶。”她委屈地揉了揉胃的位置,“不止她会胃疼,我也会哦。”裴弈:“想吃什么?”程锦:“我想吃面条,今晚我请客哦。”裴弈:“……”程锦开着车在前面带路,裴弈跟着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旧城区的一条巷子口。夜深了,这里车不多,但路口要停两辆车还是困难。程锦倒车入库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裴弈看不下去了,敲了敲玻璃。程锦:“干嘛呀,我停车呢别打扰我。”裴弈:“下车。”程锦:“?”忙着和这停车位斗争,程锦脑子反应慢了半拍,脸上表情有些茫然。裴弈:“就你这技术,停好车天都该亮了。”程锦瘪了瘪嘴,解开安全带下车。裴弈上去之后随便打了几下方向盘就把车停好了。他下了车,把钥匙递给了程锦。程锦接过钥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哥好厉害啊!不愧是老司机!”裴弈:“你说的店在哪里?”程锦拉住他的手,“在里面呢,我带你去。”这里是最老的一个城区,巷子里路灯都没有外面明亮。走了几步路,程锦忽然压低声音说:“下次我们在这里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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