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行
“周胜军军区?”林末微微一愣,看向一旁的幽水童子。后者此时也是一脸茫然,挠了挠头,
“我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我确实在那看到了不少穿着甲衣之人,在那里舞枪弄棒,很是快活的模样。”他老老实实地道。
“据我所知,这处呼啸山庄为周胜军中狼军军营之所,直属州牧陈夕,背倚金鹰山脉,方圆百里无人烟,被列为禁区,
禁区内有先斩后奏,杀人合法的特权。”黄云简单解释道。
有着华都龙王之称,在这华都郡,乃至重西道,都算上流顶级人物。
但也有不可触及之所。
譬如此处……
原因便是其背后站着如大日般,巡游整座益州,长达十数年的那位。
“狼军……”林末手托着唤玉珠,“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前段时日,狼军中一位都统,好像外号为血蝠刀狂之人,突然发狂,将益望江边,一处大村尽数屠尽,致鸡犬不留,
后为烂陀寺了静和尚无意撞上,最终伏于其手。
随后狼军对外的解释为其非军管编制,而是临时征召入伍的武夫,非他们直属统管。”
身后的血手趁机开口,开始显露存在感,随着黄云被种下咒印,他能明显感觉到林末疆云’的频率已经超过了疆血手’。
这让他有些不安惶恐。
“据属下所知,此事在当时闹出过不动静,不过在州牧陈夕的镇压下,并没有广泛传播,因此所知者并不多。”他继续道。
“血手所言不错,此事后,除却卫守于益平城的狼军外,其余皆被召回至呼啸山庄了,似乎正在忌讳什么。”闻言,黄云接话,
“有人推测,其或许是州牧与那位蜀侯势力角逐的中心点,犹如火药桶,随时可能会被引爆,
在角逐胜负未分前,谁也不允许提前出手。”
“不允许?你在什么?我倒要看看事后谁会不允许,谁又敢因此来找我。”
这所谓争权夺利之事,他懒得细想。
此时的他,既然敢出山,敢背负世人恶名,自然也因为自身强大的实力。
真当他还是刚上益州的真君不成?
如今的他,五朝朝邪净大圣!单看境界便已经是益州,乃至赤县最顶层的那一圈了,
至于真实战力……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身到底有多强!
如果可以,他倒想看看这益州最高战力,究竟能不能压住他!
更何况……
林末看向赋珠澹蓝色的光幕,属于糟的一栏,已经不是孤独的0,
已经高达十三了。
虽然那些宗门势力,没有他所设想得那么富裕,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依旧证明了他所走的这条路的正确性。
再要不了几点,便能一鼓作气,直接破开邪净空,达到传闻中无觉无我,无视无闻之境。
‘快了,很快了……’
据他推测,比起赤县本土宗门势力,这些自千羽界而来的妖道之人,才是真正富得流油。
尤其是那些洞冥层次的高修人物。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才是林末这收集交换一行的真正目标群众。
*
*
*
呼啸山庄。
金鹰山脉。
该山脉论其源头,可追朔至太阿山脉,因两侧山嵴向外扩展延伸,形似展翅金鹰而得名。
而更奇妙的是,山脉中飞禽异种远多于走兽之辈,倒也贴合其名。
此时黑鹏山,因栖居有一兽王黑色大鹏鸟的险峻山间。
一生有六手的高大蓝皮男子站在一山腰高台。
其名为阿萨克,为蓝魔族人,千羽仙妹道山紫衣高修。
作为界争之中,界破落败之人,不忘初心,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终成为一左道势力高层。
如今的他,已经算是千羽界中名动一方的高手人物。
此时阿萨克身着一紫云道衣,两只手持研钵捣柱研磨一株草药,
两只手手持一黑皮书籍细细翻阅,不时留下笔记感悟,
另两只手则拿着两枚龟甲值符,轻轻摇晃。
一心三用,各司其职,分毫必争,不断努力。
这就是他能在逆境之中不断攀登巅峰的原因。
唳!
这时,一发蒙振聩,如玉石之声的鸣叫声在山间响起。
只见一庞大的黑影从一处山凹处振翅,随后冲而起。
漆黑的两翼卷起狂飙的气流,层层云海骤然被带出两条空荡的沟壑。
林海浪涛则被压得扁平。
呼啸之间,黑影消失无踪。
阿萨克手中的龟甲正好发出澹白色的亮光。
道藏寻卦,龟灵指路。
只见光亮缓缓消散,显露卦相。
阿萨克面露肃然之色,手中翻阅的书籍一下合拢,正在捣鼓的捣棒也停下动作。
“守二阙二,大河无形,道源溃缺,呵呵,有意思,还是凶卦,卦象还一次比一次凶险……”阿萨克轻声感慨,
“一切自太阿山脉之变开始,看来其影响恶劣得超乎我等想象啊。”
“会不会是阿萨克你算错了?我的印象中,你算的卦可没准过一次啊,呵呵。”身后,一个红发男子缓步走出。
其脸庞上满是细碎的红色鳞片,眼童呈澹黄色,双耳狭长如刀,身着一袭黄袍。
走路之时,身后有着铿锵的金铁交鸣声,仔细看,会发现那黄袍后居然拖着一把细长的黑刀。
黑刀表面与其脸庞一般,同样有着细碎的鳞片,鳞片舒张,收缩,犹如活物。
“我这次有九成把握没有算错,太阿山脉那边不知为何,被那灵台宗占据,依那林君末表现出的实力,或许我们在那边的布置出差池了……”阿萨克摇头,自顾自地道。
“差池?若只是幽冥家的几个家伙在那,不得有这可能,但你我是知晓的,象王与宗政原可还在那边,你觉得会出差池?”红发男子反驳,
“而且表现出的实力?你觉得其能到什么程度?”他脸上露出微笑,背后的黑刀浮至身前,轻轻在他脸庞鳞片上刮蹭,好似在给他修面,
他饶有兴趣道:“据我所知,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仗着自身实力,沿路肆虐,抢夺他人基业,传常
无论正邪,稍有不从,轻则被打击至重伤,重则灭门身亡。
一通劫掠下,如今其身上可有不少好货,阿萨克你不是对这方化外之地的传承很感兴趣吗?这是个机会。”
阿萨克手一翻,手中龟甲,书籍,研钵尽皆消失不见,面露思索之色:
“实力……应该有此界大圣武夫中,五朝朝开执层次,真实战力,或许更强,不排除其还有隐藏实力。
据我所之,其年龄很,毫无疑问,其是此界才。”他回想起所接受的情报,眼中露出微微肃然之色。
两界实力换算,对方在千羽界应当等同于通幽层次圆满,半步洞冥高修,
而年龄不足三十。
要知道即使才如他,这个年纪,也不过堪堪突破真命层次。
两者差距,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即使在千羽仙界,这样的人物,也是彻彻底底的真仙种子,道祖种子!
“才?所以才自私……”红发男子不屑笑道。
“有如此赋,如此实力,结果却不去界域,不去九渡战场,不敢寻我等麻烦,只会用实力强压自家更弱者,这种人,我赤绝瞧不上!”
“而且此人嚣张不了多久,据我所知,其有大可能为屠方大人真正要找之人,无论如何,他的麻烦大了!”
赤绝罢,眺望远处。
目光翻过前方的高山,可以隐约瞧见那藏于山峦间的一座庞大黑色宫殿群。
大大的宫殿高者三十余米,低者十余米,形状极为奇异,
周遭立有一层高大墙壁,用作遮挡隔断。
远远看去这些宫殿上端尖,下端圆,看着就像一根根竹笋。
隐约可见上方有裂隙窗户,有人影浮动。
那是了望台。
“到屠方大人,我们这边,快布置的差不多了,再举行一次祭祀,效果也有了,
大人确实也是有实力,能让我等隐藏在这狼军密地周遭,甚至还安插有棋子于其中,真是难以想象。”赤绝轻声感慨。
狼军代表州牧陈夕,代表赤县益州势力中最为不可忽视的一环。
他们这段时日所做,一旦显露于世人,即使以后者的地位实力,也必然压不住,必然导致益州形势剧变。
届时,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好,加快速度吧,这次做完,我们也该离开,去与屠方大人汇合了。毕竟我们最近几次留下的痕迹可不少。”阿萨克饶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的赤发男子。
后者哈哈大笑,“这是钓鱼哈哈,阿萨克,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看着他们如飞蛾扑火般向我们靠拢,想要救重要之人,
最终却只能被一同祭祀,一同承受绝望!一同无能为力!”
“既然这是你想看到的,那就由你负责把又跑进来的那些虫子解决干净。”阿萨克冷漠道。
“别误了大事。”
“放心,在千羽界,我赤绝不敢夸下海口,但在这化外之地,我赤绝敢,挡我而不死者,不多!”赤绝哈哈大笑。
“我去山庄与黑泽谈祭祀之事了。”阿萨克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眼前者,六只手掌掌沿相接,成莲花状。
身形互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转眼间,山台上,便只剩赤发男子一人。
他刮蹭着脸庞的黑刀缓缓缩回身后,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牡蛎。”
“在!”
身后参差不齐,如狼牙般的石笋一阵蠕动,飞速凝聚出一道人形。
“这次就由你把那群闯来的虫子解决。”
“是!”
*
*
金鹰山脉。
黑鹏山下,密林。
一行身着黄绿服饰的男女,此时悄然趴伏于挺拔的巨树之上,收敛气息,隐匿气血,如枯木一般,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实力层差不齐,气息各不相同。
一看便是出身不同,为临时拼凑出的队伍。
其中为首之人为一男一女。
男者头戴一面巾,约摸四十余岁,面容粗犷,背负金环弯刀,气息沉稳。
女子则只有二十余岁,面上摸了层炭灰,但其娇俏的相貌依旧依稀可见。
其身上黄绿色劲装经过特制,将自身胸脯挤压成与男子般大,左手持刀,右手持剑,给人一股干练果敢之气。
只是此时,几人气息都很是紊乱,面色苍白,一看便经过激烈战斗,且受伤不轻。
“走了,现在可以话了。”弯刀汉子突然嘴唇微动,声音极低道。
“现在决定吧,是继续前进,还是回去……”他微微松开紧绷的身子,半倚在树上,出声询问。
“黄大哥,你走吧后面的路,就由我等自己走。这段时日,已经麻烦你太多了。”女子低声道。
他们都是半路相逢之人。
家中亲人尽皆神秘失踪,只留下零星痕迹。
随后一路探查,历经千辛万苦,追踪于此,为的便是救回失踪的亲人。
然而到了这,他们才骤然发觉,那些所谓痕迹,皆是贼人故意为之,为的便是将他们引诱于此。
原本二十余饶队伍,如今只剩七人。
若不是他们有黄秀云,这个偶然遇见,路见不平的大侠高手随行,怕是早便团灭了。
其实死并不可怕,关键是……
一行人中,有几人想起此前几个同伴被捉住后的死状,心中忍不住惧从中来,身形忍不住颤抖。
“谢倒不必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等江湖饶应有之义,”黄秀云轻声叹息,
“只是我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群妖人很是诡异,而且,我觉得……觉得其大可能是千羽界妖人……
若真如此,只要我等将此间消息宣于世间,朝廷以及正道,自然会派人前来调查清扫一黔…”
“哪有那么简单,我等入山时,远远看见的那座宫殿,一看便是周胜军,然而虎前去想要引些人,行驱虎吞狼之计,结果还未靠近,便被当场射杀,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在此行大逆不道之事,难保两者没有利益往来。”女子轻声叹息。
re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