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安慰我，给我带来食物，有时候也会亲自帮我擦身体。

 他一点也不嫌弃我大小便失禁的事。

 几年后，我听他说他要结婚了，他的未婚妻是高三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秦雪。

 沈昱结婚后就没有再来看过我。

 我的世界越来越黑暗，护工虐待我，医生嫌弃我交不出医药费，把我赶出医院。

 我坐上轮椅在路边行驶着，一张报纸随风飘到我的面前，报纸上有一则新闻。

 说的是我和我妈被害的新闻。

 原来，这两个陌生男人不是我爸的朋友，而是有着几十条命案的杀人犯。

 刀疤脸的绰号叫刀哥，另一个，因为他很瘦，叫猴子。

 我真的想不通，我家在五楼，为什么不是一楼二楼，而是我家？

 更何况我家孤儿寡母的根本不富裕。

 难道是冲着我爸的赔偿款五十万来的？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家有赔偿款？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海里，这些年也想不出原因。

 我残疾了，失去了自信，尊重。

 小区里的孩子看见我，向我吐口水，扔石子，大人看见了也不管，任何人都可以踩我一脚。

 每天用着我妈留下来的钱，每天坐着轮椅去买菜，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有同情，嫌弃，有咒骂……

 最后，我选择不出门，请了一个女护工。

 护工一开始还恭恭敬敬，后来不做饭了。

 我饱一顿饿一顿，买菜的钱也被她扣了一半。

 后来态度更恶劣，直接给我吃她的剩饭剩菜。

 我每天都要挂着尿袋，粪袋。

 洗澡不方便，让她帮我，她直接把我推摔在地上。

 我只有一只手，费力地爬起来。

 我想辞退她，结果她不走，每天都在我家好吃懒做，吃饱喝足后躺在我家沙发上看电视，刷视频。

 不高兴就打骂我。

 好像这个家我是护工，她是主人。

 我妈的离开，我心里本就难过，如今，任何人都可以对我冷嘲热讽，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一个星期后，秦雪找上门。

 那天，女护工没在家，估计和她老公出去玩了吧。

 秦雪怒气冲冲来到我面前，挽起袖子就往我脸上打。

 「贱人，贱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莫名其妙冲到我家就对着我狂扇耳光。

 「叶乐星，你都残疾了，还不放过沈昱，你知不知道，沈昱每天都要看看毕业照啊！」

 「一开始我以为是思念高中生活，原来是看你啊！」

 「你这个贱人，都残疾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上班没人要，迟早都是死，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没有腿，没有手，这么丑，还有什么脸活着？」

 「……」

 秦雪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一句也没有说。

 直到她打累了，说累了，她才离开。

 女护工回来，看见我的门牙掉了，脸肿得像包子似的，她也不管。

 是我自己找到碘伏，给自己消毒。

 没有了门牙，更难看了。

 我爸的赔偿款虽然追了回来，但总有一天也会花完。

 有一天，我坐上轮椅到公路边，看见大货车后，不顾一切往上撞。

 我自杀了，但有遗言，撞死我的司机不用赔偿，我还要感谢他，给他剩下的钱和房子。

 再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书桌前做题，桌边点着蜡烛。

 我妈在我的房间整理着床铺，一边说着：「叶乐星，多看看书，做做题，考试就是人生的转折点，再做一个小时就休息吧。」

 我听了这话，很熟悉。

 脑子转得非快，那两个陌生男人要来了！

 想着上一次的惨死，我毛孔悚然！

 我看着我的右手，还有我的腿，都还好好的。

 难道……难道我重生了？

 我揪了自己一把，真的很痛。

 看见妈妈还在掖被子，我高兴地抱着我妈的后背哭了。

 「妈，你还在，真好，真好……呜呜……」

 「乐星，怎么了？是不是考试有压力？没事的，不要害怕。」

 我妈轻拍着我的背，我下意识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来不及多想，看了一眼手表，是十一点五十七。

 还有三分钟，还有三分钟就有两个男人来我家敲门。

 我紧张地拉住我妈：「妈，如果有两个陌生男人来敲门，你一定不要开。」

 我妈一脸疑惑。

 「妈，你信我，班主任告诉我们，最近有两个杀人犯来到海城，就在我们小区里。」

 我妈半信半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妈才相信。

 我把班主任拿出来用了，我妈应该会相信我。

 我来到门口，门外果然有两个陌生男人，我再往猫眼看去，只看见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我吓得猛地往后退。

 我和我妈出不去了。

 我回过神来，搬来沙发堵住门。

 我的手机因为洗衣服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不能使用。

 我让妈妈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希望能等到警察来。

 可当我妈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时，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请您续交话费，谢谢！」

 我一脸惊恐，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欠费了呢？

 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妈，怎么办？怎么办？两个杀人犯就在门外。」

 我害怕极了，颤抖着一双手。

 我妈笑着拉住我的手：「乐星，或许是你想多了，门外的人根本不是你说的杀人犯。」

 直到现在，我妈还抱着一丝幻想。

 我到处看了看，都没有合适我妈藏起来的地方。

 因为我妈怀孕了，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

 我家在五楼，父亲因为怕小时候的我掉下楼去，安装了防盗窗。

 现在唯一的救命出口也被堵死了。

 要不然还可以顺着下水道的粗管爬下去，找人救我妈。

 外面狂风大雨，没有一家亮灯。

 即便我把红色床单挂在窗户上也没有人看见。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窗户边大喊救命。

 希望有人听见我的声音，能给我报警也好啊！

 可根本没有用，因为大雨和雷声已经掩盖了我的声音。

 这时，我才想起来，洗衣房那边有一个阳台，晒衣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