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时候恰逢何梦娴在外地出差。</p>

    救护车到达之前，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的我哆哆嗦嗦着给她打电话，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女人终于接了。</p>

    她的语气非常冷漠：“我在开会。”</p>

    听到我出了车祸的消息，何梦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p>

    即便隔着手机，我也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的表情，究竟有多么不屑一顾：</p>

    “柳远，你多大一个人了，出车祸了你找交警啊你找我有什么用？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请问我是能马上飞到你身边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是能替你这个不看路的愚蠢白痴扭转时间，提醒你睁大狗眼好好开车？”</p>

    “梦娴，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工作，只是我这一次，可能会……”</p>

    “够了别废话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瞎眼愿意嫁给你这种白痴窝囊废，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好别来烦我！”</p>

    滴，滴……</p>

    当年那通电话被无情挂断后的忙音，此时此刻，演变成了何梦娴的来电铃声。</p>

    “喂……！柳远，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上班？”</p>

    估计是没料到我还肯接她的电话，女人的低哑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惊喜。</p>

    “我休年假了。”</p>

    “哦……你确实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假，这次一定要好好休息。”</p>

    何梦娴听上去过于小心翼翼，显然是怕我一个不顺心，直接挂断电话。</p>

    对此，我有些不耐烦的问：“找我有事吗？”</p>

    “我，我从昨天开始就昏昏沉沉的，去了个饭局回来后，半夜吐了好几次，我应该是生病发烧了柳远。”</p>

    “所以呢？”</p>

    听到我毫无情绪起伏的反问，何梦娴陷入了沉默。</p>

    她的呼吸声很沉很重，我知道她并没有说谎。</p>

    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p>

    “嗨！好久不见了阿远。”</p>

    此时我等的朋友已经到来，我立马对何梦娴说：</p>

    “我要跟朋友打球了，挂了。”</p>

    没过几天，如果不是母亲亲口告诉我，何梦娴得了急性肺炎，正在医院住院接受治疗，我都不晓得她这次竟会病得这么厉害。</p>

    “阿远，妈妈是支持你离婚的，只是你现在毕竟还没真的跟她分开，看在往日情面上，你还是去一趟好了。”</p>

    闻言，我悄无声息的发出一声冷笑。</p>

    我没有试图跟思想传统的母亲争辩太多，只说：</p>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妈，我知道该怎么做。”</p>

    就在我跟母亲沟通完没几分钟，前岳父即刻发来了何梦娴所住医院的病房号，以及医生交代的一些照顾肺炎病人的注意事项。</p>

    对此，我看都没有看一眼，放下手机，懒洋洋躺回沙发上，继续追我爱看的命案追踪连续剧。</p>

    一个星期后，我买了一束鲜花和一些适合病人吃的方便水果，出现在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询问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