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程的车上，顾赫言不断地喃喃。</p>

    「她疯了吗？</p>

    「这是在搞什么，装失忆有必要装成这样？</p>

    「我们认识十二年了，她跟我说不认识我？」</p>

    刚才，这场闹剧以陆晓芝仓皇地逃离告终。</p>

    但顾赫言似乎并没能释然，他不断地对着我骂陆晓芝，骂陆晓芝谎话连篇，一定是在欲擒故纵。</p>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p>

    头开始隐隐作痛，从太阳穴一路到脑仁，痛到我的视野有些模糊，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半分力气。</p>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晓芝消失了。</p>

    过去顾赫言每隔十几分钟就能收到她的消息，都是一些日常分享。</p>

    午饭吃了什么，今天的阳光很美，听到了一首好听的歌，要不要一起去喂猫。</p>

    顾赫言从来没回复过，但她就这么一直发，发了很多年。</p>

    但现在，陆晓芝消失了。</p>

    我看到顾赫言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打开手机看看，但陆晓芝的页面空空荡荡，再也没有新消息进来。</p>

    我问顾赫言，他只是说：「突然清净了，有点不习惯而已。」</p>

    但他不习惯到坐卧不安的程度，经常走神。</p>

    很快到了周末，顾赫言陪我去看外婆。</p>

    经过一家咖啡店时，顾赫言突然停住了脚步。</p>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p>

    咖啡店里，陆晓芝坐在窗边，她今天一袭明艳的红裙，漂亮夺目。</p>

    在她对面，是个穿西装的男人。</p>

    顾赫言怔怔地问：「他们……在干什么？」</p>

    我说：「应该是在相亲。」</p>

    顾赫言就如同被雷击中一样，身子微微地摇晃了一下。</p>

    从此之后一路到外婆家，他都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p>

    一个小时后，陆晓芝回来了。</p>

    她热情地跟我和顾赫言打了招呼，然后凑到外婆身边，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今天的见闻。</p>

    「外婆，刚刚我去见了个相亲对象。</p>

    「可帅了，高高大大，嘴也甜，一直夸我漂亮……</p>

    「他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准备答应啦。」</p>

    厨房的一角，顾赫言正在帮外婆处理食材。</p>

    听到陆晓芝的这句话，他骤然切到了手。血渗出来，顾赫言就像意识不到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p>

    陆晓芝惊呼一声：「姐夫，你的手受伤啦。」</p>

    她冲过来，抓起顾赫言的手，检查他的伤口。</p>

    顾赫言突然用那只受伤的手，回握住了陆晓芝的手。</p>

    陆晓芝的脸上泛起羞涩的酡红。</p>

    但她随即抽出了自己的手，低着头：「我……我去给你找创可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