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殷云子领着左一目朝北而行。</p>他问道：“师父，我们为何朝北？”</p>
殷云子答道：“北庆大国，仙门众多，安定。”</p>
“那还要多久才能到达？”</p>
“遁术三月可至，我独行三年，带上你八年。”</p>
左一目沉默不语，心中暗想：“难道我是累赘？”</p>
“事实如此。”殷云子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后回答：“不要多想，路途艰险，所以走得慢。实力弱小就多加修炼！”</p>
左一目暗下决心，于是他选择开挂。</p>
北庆国周边有五域四国，分别是金罡、龙吉、图尔、萨陆、大通五域，以及赵州国、赵元国、林国、杜国四国，最后一国与蒙古国接壤。</p>
往北是齐国，往东是通化，再往东南据说那里有一条黑龙陨落，化为一江。</p>
至于其他地方，殷云子没有再对他讲述，因为那些地方离他太过遥远。</p>
半年，殷云子带着他进入了万宝山脉，此地妖魔混杂。当两轮明月高悬空中时，师徒二人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安县钱庄。</p>
四个字分立左右，中间隔开一段距离，显然这是大县下的一个小镇。</p>
门口的打更人见师徒二人到来，立刻上前询问：“两位师父是否要住店休息？”</p>
“嗯。”殷云子点头回应，随手拿出五枚铜钱。</p>
打更人接过钱，笑着说：“跟我来吧，这里只有一家客栈，价格便宜，环境也不错，还有空房。”</p>
左一目并未多言，他觉得此人所言皆是废话，此地地处偏远，鲜有人至，有空房实属正常。</p>
有打更人带领，师徒二人很快来到一家客栈。</p>
客栈门口挂着一个破旧的匾额，上面写着‘有家’。</p>
门口点着两个黄色大灯笼，里面透出的黄光黄澄澄的，倒是比周围熄火的店家明亮些。</p>
打更人上前轻叩房门，朝屋内呼喊：“兄长，有客了。”</p>
良久，客栈门开，一中年男子哈欠连天从里面走出来，他满脸络腮胡，眼角挂着眼屎。</p>
见到殷云子，登时清醒几分：“二位师父，要一间房还是两间？”</p>
“两间。”</p>
汉子又恭敬问道：“十钱银子，一号二号上房，楼上请。可有需要的吃食？”</p>
“不必。”</p>
左一目随师父上楼，只闻楼下兄弟二人言。</p>
“兄长，你为啥对这二人如此恭敬？”</p>
那中年汉子拉住弟弟，轻声道：“甚言！我观此二人气质非凡，恐怕不是江湖杂客，乃是有真本事的仙人！”</p>
“仙人？仙人来此作甚？”</p>
“我怎么知晓，总之莫要多问。你去守好你的夜。”</p>
“今日本是你去，偏要我去。多给我两钱银子，否则我明日便向族老告状。”</p>
“你倒会要挟，见我得银便想要。”汉子轻拍弟弟脑袋，低声怒骂。</p>
打更人揉了揉脑袋：“客人可是我引来的，你给是不给？”</p>
“给给给！我再给你几钱银子，你去隔壁将汪妈唤醒，让她烧一锅热水，熏一只烤鸡。”</p>
“兄长，那两位道士不是不要吃食吗？”</p>
中年汉子低声训斥：“按我说的去做。”</p>
不多时，师徒二人尚未歇息。热水和烧鸡已送至房内：“二位仙人，些许薄礼，不成敬意。”</p>
“放下，出去。”殷云子言罢，又将二两银子放至汉子手中。此乃热水和烧鸡的价钱，他适才听得真切。</p>
左一目吞了吞口水：“师父……”</p>
“拿去吃吧，为师不饿。”</p>
他抿了抿嘴，腹中的确饥饿。</p>
然而，饥饿的并非是他，而是他的左手。</p>
左左叫嚣着要吃妖。</p>
而且附近正有妖！</p>
一整只熏鸡被吃得点滴不剩，左一目擦净嘴巴，揉了揉肚子，带走了所有剩余的骨头。师父爱整洁，这些都是垃圾，留在此处会令他烦心。</p>
次日，丑时将尽。</p>
左一目睡醒后推开窗户，只见客栈不远处的小镇中心，长着一棵大树。似槐树又似葵树，身有绿叶却开满白花。</p>
“那是妖！”左一目不识妖，但左手认得。</p>
此时，殷云子推门而入，吩咐道：“下楼用饭。”</p>
左一目有心要问：“师父……”</p>
却只听到殷云子回：“我知道。”</p>
楼下，店家已为师徒二人摆好早餐，四菜一汤，较其他桌更为丰盛。</p>
隔壁几个江湖中人本欲多言，见殷云子将银子放在桌上，店家便心领神会地向他们解释道：“几位客官，那两位师父昨晚便已定好了。”</p>
“嗯，我懂，有钱就是好嘛。”几人虽心有不满，也只能作罢，毕竟自己囊中羞涩，最后还是咬牙拿出些银子，要了几壶劣酒。</p>
左一目忽然饭量变大，满桌好菜，殷云子几乎未动，皆进了他的肚子。</p>
酒足饭饱后，只闻木钟声起。</p>
左一目循声望向门外，见一群人带着牛羊来到那妖树前。他们起舞跪拜，又将牲畜宰杀放血。</p>
邻桌的几个江湖中人已有几分醉意，见到这偏远山区有恶俗，脸上不经意露出鄙夷和厌恶之色。</p>
杀畜祭拜，皆是陋习。</p>
虽自古有之，但不可取。</p>
因为今日杀畜生，来日便要杀人呐！</p>
“店家，你们杀的那些牛羊，可还能拿回来供人食用吗？”</p>
听到此言，正在擦拭桌椅的中年汉子脸色骤变：“客官，那是献给神树的供奉，我们凡人怎没敢染指？”</p>
“且说，今日后，便不能吃了。”</p>
“不能吃了？这是何意？”</p>
中年汉子面无表情，谨慎提醒道：“客官，莫要多问。早些上路吧，此地距下一镇子路途遥远。途中山路多有妖邪，我劝你们待会儿还是拜一拜神树，祈求平安为好！”</p>
“妖邪？真能吓人，怕是你们骗取钱财的伎俩吧。”一满脸麻子的汉子喝了口酒，笑问：“店家，你们这里拜神树是否要交银子？”</p>
“自然，这是族中规矩。若不是靠路人拜神树交银子，我们又怎能有那么多钱财买牛羊月月供奉神树。”</p>
“那它便是最大的妖邪。哈哈，哥几个酒也喝了，饭也饱了，一会儿拿刀砍了大树，咱们也分些牛羊肉。”</p>
“万万不可啊！”</p>
见几个醉酒的汉子已持刀奔向神树，中年汉子慌了，立刻上前阻拦。</p>
但，他又岂是几个习武之人的对手？</p>
很快被几个醉汉推开。</p>
眼看他们提着刀直冲向大树。</p>
神树周围跪拜之人，却无人上前阻拦。</p>
一刀砍下，只闻一声闷响。</p>
随后，只见那树上汩汩地流出红色鲜血。</p>
鲜血溅出，神树一颤，树上的花瞬间如飞针般落下。</p>
“唉，何必如此！”中年汉子闭眼叹息。</p>
这些年，想伤害神树之人无数，最终都成了树下冤魂。</p>
“孽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