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p>

    我死的时候，头早就被人割下，不知道丢去了哪里。</p>

    我的夫君亲自把我从破庙中拖到乱葬岗，又用诱香瓶引来野狗。</p>

    看着野狗的利齿划破我的皮肉，掏出内脏，腹中的一小团更是被扯出来，啃噬得丝毫不剩。</p>

    穆瑾宸闭上眼睛别过脸去，似是不忍。</p>

    “孩子……我的孩子……”</p>

    我心痛如刀绞，一万次上去阻拦，却每次都从尸体上穿过。</p>

    待我尸体的四肢都被扯断，再也看不出人形。</p>

    他又松了一口气，放下心转身离开。</p>

    我红着眼，飘上去质问：“云舒兰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能让你不顾原则、妻儿，也要为她遮掩罪行？”</p>

    穆瑾宸置若罔闻，径直从我的身体里穿过。</p>

    薄唇轻轻低喃着：“能做的我都做了，只希望他们放舒兰回来……”</p>

    我自嘲地苦笑一声。</p>

    是了。</p>

    同为户部尚书家的千金，他从来只在意我的妹妹云舒兰，从不会多看我云舒沅一眼。</p>

    今早，他收到一封信。</p>

    上面写着，城郊有一具无头女尸，如若他不把女尸销毁，下一次死的就是云舒兰！</p>

    作为大理寺卿，他的第一想法不是追凶，而是当晚便趁着夜色把我丢到荒冢，毁尸灭迹。</p>

    好似只要事关云舒兰，他便会失去理智。</p>

    成婚三年，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还是心生酸涩。</p>

    我跟着穆瑾宸回到了府中。</p>

    他站在府院内的汀步石上，几名端水丫鬟从回廊鱼贯而出，等着穆瑾宸净手。</p>

    看着为首的生面孔，他眉峰一挑，“怎的不见云舒沅？”</p>

    穆瑾宸喜净。</p>

    往常只要他一回府，我便会迎上来为他洗手更衣。</p>

    无论他再怎么嫌弃，我都风雨无阻。</p>

    管事赔笑道：“爷有所不知，夫人前儿回了娘家，信还在爷的书房放着呢。”</p>

    听着这话，我面上露出几分茫然。</p>

    我从未说要回娘家，也没有给穆瑾宸写过什么信。</p>

    “一声不吭就走了？”</p>

    穆瑾宸眉头微蹙，眸中带着不解和烦躁，“她以为学着舒兰不守规矩，我就能多看她一眼？”</p>

    我一愣，心口涌上绞痛。</p>

    我以为我不见了，他至少会多问一句，却不想他只觉得我在吸引他的注意……</p>

    管事察言观色，试探问道：“爷，要去把夫人接回来吗？”</p>

    “不必，让她回便是。”男人却是摆手，冷声说着，“我穆府又不是少了她就没人了！”</p>

    “日后不要再用这些小事来烦我。”</p>

    管事讷讷应和。</p>

    我也再一次知道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p>

    我笑容悲凉，声音发颤，“你如愿了穆瑾宸，我再也碍不着你的眼。”</p>

    穆瑾宸无知无觉，神态自若地用过了晚膳，又回屋歇息。</p>

    任谁也看不出，他两刻钟之前还在做着毁尸灭迹的事情。</p>

    翌日。</p>

    穆瑾宸接到报案，带着下属等去了我的抛尸之地。</p>

    雪水与泥水四处流淌，见着那一片狼藉与当中的露出的血糊骨折的尸身时，我捂住嘴，几欲呕吐。</p>

    老仵作蹲在我的尸体边，面色沉凝哀愤：</p>

    “此女约是死于两日前，撕咬的痕迹还算新鲜，是有人刻意要毁尸灭迹……真是丧尽天良！”</p>

    衙役们在周边探查了将近两个时辰，却一无所获。</p>

    “大人，凶手很有经验，雪水掩盖了所有痕迹。”</p>

    我悲凉苦笑。</p>

    自然是没有痕迹的，穆瑾宸身为大理寺卿，又怎么会留下证据？</p>

    穆瑾宸的手攥得很紧，声音微哑：“那便结案吧，许是谁家弃尸……”</p>

    我心一紧，老仵作忽然指着我的尸体惊叫起来。</p>

    “大人！或许从此处能助我们查出女尸身世！”</p>

    穆瑾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凝！</p>

    女尸肩胛上有一处烧伤。</p>

    而我背上也有这么一处伤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