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同上辈子一样,薛麟从边关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我家与我父母商谈成婚的事情。</p>他是陛下最不受宠的皇子,比任何人都需要将军府这门亲事。</p>
上辈子将军府给了他助力,可他却卸磨杀驴。</p>
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将军府。</p>
还是让舒雁这个舒家人亲自在朝上做伪证,说父亲通敌卖国。</p>
他蛊惑舒雁,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将军府的存在只会成为她儿子登基后最大的隐患。</p>
将军府是外戚,女子出嫁从夫,她早已经不是舒家人了。</p>
皇家才是她往后的家,她死后也是葬入皇陵,而不是埋骨舒家。</p>
这样狗屁的话,舒雁居然奉为圭臬,居然听从了。</p>
如同上辈子一样,舒雁在见到薛麟的第一眼就钟情于他,哭着闹着要嫁给薛麟。</p>
而薛麟在得知舒雁的喜欢之后,不主动不拒绝,甚至相处之中透着暧昧。</p>
毕竟将军府宠爱幼女的传闻,早已经在京中流传了十几年。</p>
比起我这个不温不火的二小姐,自然和舒雁成婚更能拿捏父亲。</p>
舒雁为了嫁给薛麟,甚至还玩起了自杀。</p>
一会儿投湖一会儿上吊一会儿撞墙。</p>
父母到底还是顾及着她的,不得已找上我。</p>
而这一次,不光是云谣,还有大姐和兄长都站在了我这一边。</p>
大姐一向柔顺,这些年一直被母亲教导要做长姐的榜样,可她这次却破天荒地问母亲:</p>
「父亲,母亲,你们总是让我们让舒雁,可我们就该死些吗?」</p>
「吃食衣裳样样都让,如今连二妹的婚事都要让,母亲,二妹做错了什么?」</p>
「难道就因为她懂事,难道就因为我们懂事!我们就该受这些委屈吗!」</p>
兄长也沉声道:</p>
「父亲,母亲,你们这样只会让我们寒心,也只会让我们对这个家产生绝望。」</p>
就在父母动摇的时候,外面连滚带爬跑来一个婢女,颤抖着声音在我耳边说:「糟了糟了。」</p>
我按捺住内心的欣喜,鱼已经上钩,可以慢慢收网了。</p>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母亲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p>
我白着脸,故作虚弱,摇摇欲坠地捂脸啼哭道:</p>
「舒雁她,她居然和薛麟有了苟且之事!还是在我们家里!」</p>
父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不是在前院赏荷吗!」</p>
内院的婢女小厮都被赶到了前院,整个将军府的内院空地像是一座死宅。</p>
父亲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停在门外不敢进去,恳求脆弱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p>
我拉着大姐:「父亲母亲,我和姐姐还没有成亲,这种事情原本不该让我们去,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也顾不得了。」</p>
我和阿姐推门进去,一旁还有婢女为他们放风,见到我们后惊慌失措,刚要大喊报信,就被我捂住嘴丢给了身后的嬷嬷:「拖下去,乱棍打死。」</p>
这些年舒雁在将军府里撒娇卖痴,一家人让着她,反而更加助长她的气焰。</p>
连带着她身边的婢女都趾高气扬起来,目无尊卑。</p>
如今既然我回来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杀鸡儆猴的好机会。</p>
这个婢女的死,会让将军府里那些不安分讨好舒雁的下人,从今往后规规矩矩地做事。</p>
舒雁见我和大姐来了,居然一点儿惊慌都没有,反而朝着昏睡的薛麟怀里靠了靠:「二姐,她是我的人了。」</p>
她又露出了这样可憎的面目。</p>
我一杯水泼醒薛麟,他惊慌失措地抓起自己的衣服:「二小姐,我,我……」</p>
演技拙劣。</p>
这毕竟是将军府的家事,薛麟被请了出去。</p>
我告诉舒雁:「父亲母亲就在外面。」</p>
她丝毫不惧:「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爹娘是不会怪我的。二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以后薛郎就是我的相公了,你要是再敢染指,我就把你杀了!」</p>
阿姐气得发抖,她一向温柔,这是第一次发了这样大的火。</p>
舒雁被她从床上拽了下来,大姐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两个巴掌:</p>
「来人!来人!把她给我关进柴房!等夜深就给我扭送到庄子上去!」</p>
舒雁不着存缕地捂着脸,不敢相信一向溺爱纵容自己的阿姐会和自己动手。</p>
她狰狞地甩开阿姐的手,和阿姐扭打起来:</p>
「你这个贱人也敢动手打我,我可是未来的皇子妃,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都嫁不出去,只能在家里吃爹娘的,你以为谁看得起你!」</p>
「这上京里谁不看你的笑话,活该你连个议亲的人都没有!」</p>
阿姐眼睛极速地红了,我制住舒雁,她到底还是怕我动手的。</p>
这些年我跟着父亲在外征战,极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在操练兵刃。</p>
舒雁清楚我的功夫,我若是动手,只怕她一个月也难下床,她还等着见薛麟呢。</p>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甩在她的脸上:「愣着干嘛,还不带三小姐下去换衣服。」</p>
室内空了下来,阿姐倒在绣凳上无声流泪,舒雁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向了她心里最痛的地方。</p>
阿姐和周家小郎君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婚事,因为舒雁,周家大夫人厌恶我家女儿,逼得周小郎君退婚。</p>
周小郎君不愿,却又不能忤逆父母,被逼得至今还在军营里,不肯回来。</p>
我扶起阿姐:「阿姐,舒雁一天不从舒家除名,舒家一天不得安宁。不止是你,包括父母兄长的官途,我们一家人的前程性命,毒瘤不除,伤口一辈子也好不了。」</p>
阿姐眼里的温柔被恨意取而代之:「那就让她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