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因为对面孩子的父亲认出了霍彦沉，突然变成了人情世故交流的现场。</p>

    丛月抱着女儿，目光有些空洞，什么都没说。</p>

    霍彦沉在那边跟那个晴晴的爸爸交涉。</p>

    没过多久，晴晴就被叫过来了。</p>

    她看上去很不服气的样子，但还是被她的爸爸按着头，跟小满说了对不起。</p>

    小满没有说没关系。</p>

    “妈妈，我不想原谅她，她欺负我，她的妈妈还欺负你。”</p>

    丛月的眼泪差点掉下来。</p>

    最终商讨的结果，连丛月自己都没想到。</p>

    晴晴的父母竟然自愿给她转学。</p>

    哪怕晴晴哭天喊地，不想离开这里，她的父母却已经做下决定了。</p>

    最后李老师也跟丛月道了歉，她表示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绝对会把小满的安全放在第一位。</p>

    一件在丛月眼里无比困难的事，霍彦沉轻轻松松就帮她解决了。</p>

    丛月背着女儿从幼儿园门口出来。</p>

    霍彦沉看着趴在丛月肩膀上睡着的小姑娘，半晌才问道：“还需要带她去诊所看一下吗？”</p>

    丛月摇头。</p>

    老师第一时间就给小满处理过了。</p>

    每次丛月带着孩子去看病，小满都表现得十分惊恐。</p>

    可能是每一次母女自己住在白花花的病房里，小满有了心理阴影。</p>

    这种小伤，过不了两天就消了，丛月不会选择刺激小满。</p>

    “那上车吧，带你去吃个饭。”</p>

    丛月犹豫了一下，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p>

    如果今天没有霍彦沉帮忙，说不定她会怎么样。</p>

    没有钱，也没有地位，她对孩子的保护都好像是无力的。</p>

    突然想到了什么，丛月抿了一下嘴唇，对他说：“可以在附近找个商场把我放下来吗？我想要买一部手机。”</p>

    那对夫妻赔了她一笔钱，外加医疗费，可以买一部不错的手机了。</p>

    但她不准备花那么多钱。</p>

    未来还长着，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p>

    手机只要有通讯作用就可以了。</p>

    霍彦沉没有反驳，很快就在一个商场停了下来。</p>

    他看了一眼丛月，对她说：“你先等等。”</p>

    丛月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下车了。</p>

    过了没多久，他拿了一部手机，递给了车后座的她。</p>

    是市面上最贵的一款手机。</p>

    丛月咬着牙，她苦笑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打算买这么贵的，你可以再等一下吗，我去重新买一部。”</p>

    霍彦沉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部九成新的手机，放在她的面前。</p>

    “那用我这部吧，给你算2000，它本来就没什么用了，换点钱也好。”</p>

    丛月看着手机，想要拒绝。</p>

    这么新的手机，说是刚买的她都信。</p>

    霍彦沉要便宜卖给她，她不想去思考这其中是什么含义，包括今天他为她出头。</p>

    其实他们本就是多年不见的故人，当做陌生人也没有问题。</p>

    “这部手机的像素不错，你如果要帮人做美甲，至少要把效果图拍得好看一点。”</p>

    看到丛月在晃神，霍彦沉又提醒了一句。</p>

    丛月跟他对视。</p>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谢谢你。”</p>

    霍彦沉把她的旧手机拿过来，帮她拔出了电话卡，又重新安上。</p>

    “好了，可以用了。旧手机我帮你去修。”</p>

    丛月心口一跳，摇摇头：“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了。”</p>

    霍彦沉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强调。</p>

    丛月看着已经有几个基本软件的手机，默默打开某个通讯软件：“我加一下你吧，顺便把钱转给你。”</p>

    “好。”</p>

    十多年前他们其实有好友，只是后来丛月连那个号都放弃了。</p>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又有了联结。</p>

    丛月给他发了2000元。</p>

    她没有打肿脸充胖子。</p>

    霍彦沉非要给，她不想跟他扯皮了。</p>

    前面幼儿园他已经帮过她一次，多一次又怎么样呢？</p>

    丛月不想考虑了。</p>

    霍彦沉接收了那笔钱，继续问她：“你想吃什么？”</p>

    丛月摇摇头，摸了摸女儿熟睡的小脸：“都可以。”</p>

    霍彦沉没有继续问，把她带到了一家格调看上去十分高档的餐厅。</p>

    他问了小满饮食的禁忌，给她点了一份儿童餐。</p>

    随后他又点了几个菜。</p>

    “不知道这些年你的口味有什么变化，我按照从前你喜欢吃的东西点的。”</p>

    丛月抿了抿唇，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p>

    再聊下去就太暧昧了。</p>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p>

    都是糊涂账。</p>

    小满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新奇的餐厅也让她露出了活泼的表情。</p>

    等到儿童餐上来，小满更是乖乖吃了起来。</p>

    看到女儿吃的很香，丛月慢慢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情享受自己的饭菜。</p>

    霍彦沉默不作声地给她夹菜。</p>

    丛月都吃了。</p>

    此刻她还在逃避。</p>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是一点心智都没有长进。</p>

    霍彦沉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她。</p>

    万物都有利益交换。</p>

    她只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p>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不想知道。</p>

    这顿饭应该花了不少钱，至少比她转给霍彦沉的那笔钱多。</p>

    原本丛月是打算自己付账的。</p>

    可是后来她还是没有掏出手机。</p>

    时光的磨砺，让她成为了一个市侩的人。</p>

    一顿饭的花费，她可以跟小满吃好几个月。</p>

    她舍不得拿出来，她自私。</p>

    饭吃完后，小满又昏昏欲睡了。</p>

    给女儿系好安全带，这次丛月坐到了副驾驶上。</p>

    霍彦沉身上的气息传来。</p>

    又清新又淡雅的香气。</p>

    至少不难闻。</p>

    总该去面对的。</p>

    为什么她丈夫没有来？为什么她就跟一头母狮子一样在办公室里发狂？</p>

    她总该对身边的男人解释一下。</p>

    “上次我骗了你，我丈夫失踪了，或许不只是失踪，也许是死在某个海域了。小区里的人都认为我是寡妇，我没有办法去反驳。前不久我提交了诉讼手续，跟我消失的前夫离了婚。目前我自己养着我的女儿。如果你想知道这些的话，我都告诉你了。”</p>

    丛月的语气不紧也不慢，她只是不敢面对霍彦沉的脸。</p>

    看着身侧的车窗，丛月的目光有些茫然。</p>

    她喃喃说：“……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