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成栋去大虎家还彩礼的时候吃了个大亏，大虎爸一口咬定说林成栋联合别人骗他的彩礼钱，害得他一脚被踹进了医院住了好几天。</p>

    钱是还了，可他和媳妇被大虎爸的亲戚打了一顿，到现在嘴角的伤还没好！</p>

    他今天回村本来是想把老太婆接回去做下表面功夫，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一辆豪车，这一拦果然是小哑巴回来了。</p>

    “你有事？”</p>

    路聿风降下车窗，一脸淡漠的看着林成栋。</p>

    “没有没有，”林成栋陪着笑脸，苍蝇似的搓着手，“好几天没见我们家幺儿了有点想她，您就是幺儿的亲生爸爸吧？”</p>

    说话间，林成栋的眼睛还贪婪的盯着路虎，这可是电视上才能看见的豪车啊！以后他也能开了！</p>

    路聿风没搭理他，囡囡住院的这几天他早就找人调查过了，林成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活了四十年都没个正经工作，一直靠家里的低保混日子。</p>

    林成栋看他的态度心里有点不爽，有几个臭钱的大老板就是爱装！他好歹也是小哑巴的养父，不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就算了还敢不理他！</p>

    “幺儿，”他转而看向小哑巴，笑得很是慈祥，“想叔叔了没有？这几天你在医院叔叔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你出事，你林阿姨还一直催我把心肝宝贝接回来呢！”</p>

    见两人没什么反应，林成栋又愧疚不已地说：“叔叔心里啊真的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之前把你送到大虎叔叔家也是没办法，叔叔得要钱让奶奶过好日子啊！不过你这次找到爸爸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去大城市好好过日子！”</p>

    小哑巴心里很急，只能摇头。林叔叔对奶奶不好，是坏人，她不想和林叔叔住在一起！</p>

    “幺儿，”林成栋看她这反应，脸色也不好看了，“要不是林叔叔当年把你从田里捡回来，你都不能活着见到自己的爸爸。做人要知道感恩！”</p>

    林成栋说谎一点也不脸红，反正小哑巴不能说话，老太婆现在神智不清，他把黑的说成白的都行！</p>

    路聿风冷笑出声，眼底满是轻蔑不屑之意：“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育我的女儿？”</p>

    林成栋笑得尴尬：“怎么说我也是养了幺儿四年的养父。”这父女俩都一样，白眼狼一个，要不是他妈，小哑巴早死了！</p>

    路聿风眼底没有一丝波动，清隽的眉眼严肃凛然：“有什么事等见到老人家再说吧。”</p>

    “好咧！”林成栋满口答应，刚准备打开车门坐上去，路聿风却从容地给车门上了锁，“你，跑着去。”</p>

    说完，路虎像一道闪电疾驰而去，留下林成栋在原地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p>

    车内，小哑巴还紧张地抓着路聿风的衣袖，她怕爸爸真的带林叔叔一起走。</p>

    “囡囡不怕，”路聿风拍拍她的手，“爸爸知道他是坏人，爸爸只会带着你和奶奶一起回家。”</p>

    小哑巴这才放心，对路聿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他的手掌上写下了“谢谢”两个字。</p>

    看着女儿这天真烂漫的笑容，路聿风心都化了，他以后要把他的女儿宠成公主，哪怕是要星星月亮，他也要弄到手献给他的女儿，他的囡囡。</p>

    车越开越近，路聿风看清了小哑巴生活的地方的全貌。</p>

    他紧抿着薄唇，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他牵着小哑巴的手，艰难又愤怒地问：“囡囡，你一直住在这里？”</p>

    那棚子不过是用几块劣质的木板搭起来的，上面全是虫洞，棚顶铺着的稻草只剩下几根了，门更是没有，就钉着几张纸板。</p>

    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啊？！下雪下雨的时候是不是很冷？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p>

    在他躺在VIP病房接受治疗的时候，他的女儿却一直过着这样的苦日子！路聿风的内心快要被愧疚淹没，他的囡囡过得真的太苦了！</p>

    那个林成栋，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多疼囡囡，却把亲生母亲和囡囡赶到这种地方来住！</p>

    小哑巴回牵住爸爸的手，示意自己没关系。</p>

    她觉得这里挺好的，能睡一个饱饱的觉，下雨的时候就用捡来的铁盆接着雨，下雪的时候她就和奶奶盖着一张毯子取暖，饿的时候她就和奶奶分一个红薯吃。</p>

    吃着甜甜的红薯，小哑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p>

    路聿风心里酸涩难平，他的囡囡实在太懂事了，他宁愿囡囡像其他四岁的小女孩一样娇纵一些。</p>

    但更重要的是他得好好谢谢老人家，在他没找到囡囡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p>

    路聿风抱着小哑巴下了车，到门口小哑巴便挣扎着想下来，她想赶紧见到奶奶。</p>

    小哑巴进了门，发现奶奶正躺在木板床上，眼睛紧闭。小哑巴过去想摇醒奶奶，告诉她幺儿回来了，却发现奶奶的手掌很冰，还硬硬的。</p>

    奶奶感冒了吗？</p>

    小哑巴有些害怕，拼命地扯着奶奶的衣摆，为什么奶奶一直叫不醒？！奶奶快看看幺儿啊！幺儿回来了！</p>

    一旁的路聿风感觉不对劲，走上前安抚小哑巴：“囡囡别急，让爸爸先看看。”</p>

    小哑巴松开手，眼神里全是无助和不知所措。</p>

    路聿风见老人家面容安详，手里还攥着一块破布，嘴唇发青且脸色白的不正常时，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他犹豫的伸出食指放到老人家的鼻子下方。</p>

    突然，他食指猛地一缩。</p>

    老人家，已经没气了……</p>

    小哑巴还攀着路聿风的手臂，她想知道奶奶怎么了，为什么不理她？</p>

    路聿风嘴唇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成栋就在这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真是累死老子了，一路跑着过来。”</p>

    路聿风眼神一黯，拎起林成栋的衣领就把他拖到了床前，愤怒地压低声音问：“你对你妈做了什么？”</p>

    “她咋了？”林成栋云里雾里的，看老人睡着就下意识探了探她的鼻息，下一秒他陡然瘫倒在地！</p>

    死……死了？！</p>

    怎么会这样？！林成栋吓得不行，怎么突然就死了？！</p>

    他眼神慌乱，突然瞟到了老人手里攥着的破布，这不是小哑巴被捡到的那天包着她的襁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