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徐澄宁慢慢到达刑堂的时候，周庭轩、梁承宇、方默三人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此时正跪在裁决堂正殿中央。</p>正殿庄严肃穆，充满了压迫感，五位长老高居于上，慢慢喝着茶。</p>
梁承宇正在痛哭流涕的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p>
殿外，还有不少弟子在围观，见她来了，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来。</p>
在梁承宇的哭诉声中，徐澄宁径直走进去，在下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p>
上首裁决堂的长老们欲言又止，但想想只能作罢。</p>
七日前，玉倾山弟子们才“罢免”徐澄宁执事之位，又共同推选了庭轩，闹得沸沸扬扬。起因就是那六位弟子不满于徐澄宁不愿带他们进入剑谷。</p>
庭轩当了执事，非要将他们带进去，现在六个人死了五个。明面上，谁又能说是徐澄宁的错呢？这次庭轩可真是不谨慎。</p>
为首的陈长老道：“澄宁，你们师尊如今正在闭关，我们不便叨扰，此事就由我们商议裁决。”</p>
他们最厌恶的就是谢清峥和徐澄宁这样凡界出身还一身傲气的弟子。</p>
谢清峥天纵英才也就罢了，确实有清高孤傲的资本。徐澄宁就不一样了，境界跌到炼气，连宗门赐剑都能被收回，岂不是任人拿捏？好在容泽仙尊也并不在意这个五感尽失的弟子。</p>
徐澄宁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现在就请出容泽，对自己的计划而言，才真的是大问题。</p>
殿中，梁承宇说完，最后用力地一叩首：“……事情就是这样，请各位长老明鉴啊！”</p>
听着梁承宇的讲述，陈长老暗暗松了口气，捋着胡须，道：“也就是说，并不是庭轩的失误。而是方默故意在谷中与你们六人交手，才致使你们出现意外的？”</p>
梁承宇一身是血，看起来可怜无比，眼中满是恨意，道：“是的，张师妹他们的尸体上，还有方默留下的剑伤。而且……方默在剑谷这样危险的地方动手，很难说不是故意残害同门！”</p>
“可惜五位师弟师妹都天赋卓绝，都进入剑谷悟剑了，明明是未来可期，却被人暗害而死！”</p>
陈长老却严肃地看着徐澄宁，道：“澄宁，是你纵着方默这样做的吗？真是……”</p>
徐澄宁微微一笑，直接问：“要跪下吗？”</p>
众目睽睽之下，陈长老被徐澄宁抢先走了流程，竟噎了一下，道：“算了，你先坐着吧。”</p>
梁承宇却高呼道：“各位长老！不能就这么算了！”</p>
“徐师姐她明明就在我们面前，面对我们的呼救，却眼睁睁看着师弟师妹们惨死。”</p>
“那地狱一般的场景，看一眼都会觉得绝望，小半个时辰，师姐竟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怜师弟师妹们到死的最后一刻，都还在呼唤师姐的名字……”</p>
“如果不是师姐故意纵容方师兄的恶行，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p>
“竟对同门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么？”陈长老被梁承宇说得都有几分动容，那惨状仿佛就在眼前，“徐澄宁，你为何不救护同门？”</p>
殿外众人议论纷纷：“不是说他们玉倾山三师姐德不配位吗？冷血无情、自私自利还偏心徇私？”</p>
“她会不会因为记恨师弟师妹们把她罢免了，所以不愿救他们？”</p>
“你们说完了么？”徐澄宁根本就没听，她扶着额头，今日真的很耗费神识。</p>
陈长老看她这个万般不在意的样子，不禁喝道：“徐澄宁，你给我跪下！”</p>
徐澄宁却坐着没动，然后面无表情掏出留影石放在地上。</p>
留影石开始显现出剑谷内的景象。</p>
周庭轩本是一言不发，淡然地拿着梁承宇当枪使，如今神色瞬间大变，立刻就要伸手去夺留影石。</p>
殿外孟欢立刻大叫一句：“不好！他要毁灭证据！”然后甩出一张符咒，将周庭轩逼退。</p>
陈长老拂开孟欢，喝道：“刑堂重地！不得喧哗！”</p>
只见画面中梁承宇一行主动欺辱方默，嘲笑徐澄宁，挑起事端……一开始，就和梁承宇所说截然相反！</p>
见到梁承宇等人的丑陋嘴脸，殿外众人目瞪口呆，他们听说过梁承宇等人小有天赋，却没想到梁承宇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本事。</p>
方默一个废物，一人挑战他们六人？他们六人羞辱方默一人还差不多！</p>
而徐澄宁似乎是因为五感尽失，始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也被他们嘲笑眼瞎耳聋，竟对同门师姐没有丝毫尊重之心。</p>
孟欢笑出了声，大声道：“既要嘲笑人家五感尽失聋了瞎了，又要控诉人家听不见看不见呼救。”</p>
“既要嘲笑人家只有炼气，又要控诉人家炼气不救你们筑基？你们玉倾山一脉可真有意思……”</p>
“说了不能去，万般劝告还是不听，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p>
陈长老一伸手，留影石就被吸到了他手中，中断了画面，他道：“都给我闭嘴！”</p>
“你……”周庭轩看着神情恬淡的徐澄宁，竟没想到她连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到底在想什么？</p>
梁承宇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即使留影石没有放完，今日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p>
可是，徐澄宁她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们，用一颗留影石防住了一切，他感到了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辱。</p>
陈长老一脸沉痛道：“澄宁，他们都是你的师弟师妹！即使他们年幼顽劣，你也不能放任他们去死啊……”</p>
桑羽见势不妙，立刻闯进大殿，娇声道：“陈长老，弟子有话要说！周师兄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以周师兄的实力，能带六人进谷，一定是护得住的。”</p>
“三师姐你明知周师兄没有经验，明知师弟师妹们不适合进入剑谷，为什么还要激他们进入深处呢？”</p>
“虽说师姐现在境界跌落，却是当时所有人中最熟悉剑谷的，否则你现在也不会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了。”</p>
“如果当时师姐愿意护佑一二，结局定然会不同的……”桑羽泫然欲泣，似在为死去的五位弟子悲伤，“师姐，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惩罚他们啊，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p>
“嗯。”徐澄宁听完，竟面不改色道，“人是我杀的，陈长老，直接定罪吧。”</p>
桑羽愣住了：“师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p>
殿外的弟子们顿时哗然，虽然知道刑堂不会那么公正，但如今竟当场掩盖真相，毫不关心五位弟子到底怎么死的，只想着怎么给周庭轩脱罪？就差直接把罪名安在无辜之人头上了！</p>
“澄宁，你不必如此。”陈长老却抓住了重点，道，“小羽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你只需要好好解释清楚，大家都受伤了，为什么你还能毫发无伤地出来？”</p>
周庭轩是周家二公子，天赋也不差，前途无量，不能让他担此污名。而徐澄宁五感尽失、境界跌落，已然是废子，谁都知道该怎么选。</p>
围观弟子们眼中燃起怒火，是啊，为什么死的是五位弟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徐澄宁？这么问话，是这个意思吗？</p>
徐澄宁叹道：“你们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吗？”</p>
陈长老和其他四位长老目光如剑，紧紧盯着徐澄宁，道：“我们只是让你解释清楚。还是说，你根本解释不清楚？”</p>
他们也很好奇，一个炼气，是怎么在剑谷活下来的。</p>
“很好。”徐澄宁笑道，“希望长老们再给我一个自证的机会。”</p>
“我可以再入剑谷，请五位长老一同见证，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这样可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