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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不明真相的客人纷纷点头，有性子急的已经忍不住开口帮腔了：</p>

    “李先生，我一直觉得你的画是向阳而生，但你做的事怎么和画不符呢？”</p>

    “年轻人走错路不可怕，及时更正错误最重要。”</p>

    “听你妈妈的话吧，她还能害你不成？”</p>

    来看画展的客人都有些涵养，没有直接破口大骂。</p>

    但他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如刀子似的剖开我的尊严，恨不得把我踩死在泥土里。</p>

    我盯着我妈，并未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p>

    她向来如此，惯会用似是而非的话术拉来同盟，把我塑造成一个不知好歹的逆子。</p>

    中考时，她改了我的志愿书、瞒着我拒绝了市一中的橄榄枝，让我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被本市最差的中专录取。</p>

    我崩溃大闹，她当着亲戚邻居的面儿痛哭流涕，说我不懂家境艰难，爱慕虚荣，为了跟某个女同学一起上学，非要去什么贵族高中。</p>

    她说英雄不问出处，在她那个年代，中专生也有很美好的未来。</p>

    旁人被她的演技折服，纷纷来劝我，说读中专也可以考大学，不耽误事。</p>

    专升本时，她撕了我的准考证，让我一整年的准备落了空。</p>

    我愤怒质问，她语重心长对我说，如今大学生遍地走，根本找不到工作，倒不如接受学校安排的铁饭碗。</p>

    旁人不知道那所谓的“铁饭碗”是指在流水线上拧螺丝，纷纷帮腔，你一言我一语劝我要从实际出发。</p>

    结婚时，又因为我不肯娶她安排的大龄凤凰女，她拒绝参加我的婚礼。</p>

    她说章瑶那样的富二代矫情又伺候，跟我结婚也只是玩玩而已。</p>

    毫无意外地，所有人依旧都站在她那边......</p>

    他们都说，她是我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p>

    她真的是为我好吗？</p>

    真的吗？</p>

    “李子辰！你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p>

    张清看我半晌不吭声，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现在就去跟她断了！”</p>

    我的双脚像生了根一样，死死钉在地上，任凭她怎么拉扯都不挪动分毫。</p>

    “你想干什么？”她似没料到我这么油盐不进，瞪着眼睛怒骂，“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我翻脸吗？我是你妈！”</p>

    旁人附和着帮腔：</p>

    “是啊，做人最基本的就是孝顺，不能因为女人和钱就伤了父母心啊。”</p>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你母亲说的话是真的为你好。”</p>

    “李先生，回头是岸。”</p>

    我瞥见客人们失望中带着指责的目光，心比冰凉。</p>

    毫无疑问，我筹划三年的画展、费尽心思请来的客人，都要因为她付诸东流。</p>

    我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沾着汗和血。</p>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抹除我全部的努力付出。</p>

    凭什么？</p>

    我猛地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用比她更大的声音说：“妈，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就算章瑶婚内出轨，我也要与她当面对峙，听一听她是怎么说的！”</p>

    “死刑犯判决前还有自述的机会，我不能听一面之词就把出轨的罪名安在她身上，这对她来说并不公平！”</p>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众客人听了之后齐刷刷怔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