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醒

    那家日料店平均消费人均一万五左右，除了霍衍带叶时时来吃，叶时时自己是从来不会吃的。

    客人都是单独的榻榻米包厢，私密性很强，叶时时以前开玩笑说过：“这种地方适合你们这些有钱人搞见不得人的事。”

    霍衍当时暧昧道：“那你不就是那‘见不得人的事’？”

    叶时时：“……”

    ……

    叶时时即便没有胃口，吃的量也比霍衍那些女朋友们多。

    霍衍喜欢和叶时时吃饭，叶时时吃东西总是透着一种纯粹的满足，连带着他也会吃得多。

    她也不拍照凹姿势发什么朋友圈小红书，摆盘再高级漂亮的食物，在她眼里都只是好不好吃的区别。

    叶时时夹了一份三文鱼刺身，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不配下饭剧了。”

    霍衍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吃饭不要看剧。”

    霍家家教很严苛，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都是最基本的，照叶时时的看法，霍衍这人就是假不羁，规矩从小学的多了就会下意识的形成习惯去守着。

    叶时时不屑地努了下嘴，霍衍看见了，掏出手机，说道：“要看什么？”

    叶时时笑道：“《老友记》，随便哪集都行。”

    霍衍道：“你都几刷了？还没看够？”

    他随便点开一集，放在叶时时面前，伴随着主题曲的旋律，叶时时道：“大概我死了以后的葬礼上，背景音乐也会是《Illbethereforyou》。”

    霍衍立马严肃道：“嘘，别说自己死了什么的话，很不吉利。”

    叶时时哈哈笑了声，说道：“你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像费奶奶。”

    霍衍尴尬地咳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费奶奶就是霍衍的奶奶，霍衍初高中的时候和家里闹得凶，青春期的男孩子叛逆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住在奶奶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认识叶时时。

    因为当时叶时时和她父亲租住在费奶奶老宅子旁的一个房间里。

    老宅子旁的一个单间，一般都是柴房，不过如今这个年代也不烧柴了，费奶奶让人洗刷干净出租，价格很便宜，她一个人住老宅，只是图有人陪。

    叶时时白胖可爱，讨人喜的样貌声音性格，费奶奶又听说她没人管，叶爸爸进厂里打工住宿舍，父女俩都很不容易，甚至又对半减了房租。

    ……

    想到费奶奶，叶时时悠悠道：“也不晓得她老人家，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霍衍摩挲着玻璃杯的手指动作停住，沉默了会儿，然后笑道：“奶奶啊，不要太快活哦，上回跟我说，有个比她小十岁的老头追求她呢。”

    叶时时乐呵起来：“我就说费奶奶老了也是一朵花，在哪里都有蜜蜂追。”

    霍衍附和地笑两声，又转移了话题道：“我今天看你和周盛在一块儿，挺恩爱啊。”

    叶时时蹙眉：“恩爱？”

    霍衍：“怎么？”

    叶时时：“这个词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吃不下了，耳边还是那个词——恩爱，让她觉得很可笑荒唐的词语，绝对不是属于她的词。

    霍衍眼里是好奇的光，问道：“我特别想知道，你都逃婚了，就算没有找到下家，也可以顺便甩了他，为什么还跟他继续谈着？”

    叶时时歪了歪头，想着和周盛的一切，还有那天在周盛家里，周盛那番话，于是坦白道：“我谈过的这几个男朋友，周盛是唯一一个没算计我的，也没有伤害过我，对我也没什么要求，很难得的一个对象啊。我虽然下不了决心和他结婚，可要是跟他分手，我也不太舍得，就先这么耗着吧。”

    这是实话，叶时时之前谈过的男朋友，家境好的也有一般的，但无一例外的都在算计着她的钱、子宫、未来，在他们看来，她已经是个附属品了，他们在想着如何盘剥她的一切价值。

    周盛却还是将她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很尊重她。

    叶时时又感慨道：“结婚只是恋爱的一个结果吧，他想和我结婚，我不想和他结婚，就退回到恋爱状态好了，人老是想要一个结果，其实不见得是好事，沉浸在一个状态里，也不错。”

    除却对霍衍的不甘心，这也是叶时时的一个想法，这么说的话，她那天也没骗周盛，她的确是恐婚。

    霍衍听完她的这些话，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一直以为叶时时是个很浑浑噩噩的女人，却没想到这丫头比他以为的要清醒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