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p>我是花房最低贱的丫鬟，生来就是奴隶命。</p>
富贵荣华的命，只敢在梦里做。</p>
直到唯一的弟弟被嫡小姐当做玩物，折磨至死。</p>
而我一个贱奴，连为弟弟收?尸骨都没有资格。</p>
富贵命？我突然很想争一争了。</p>
这一次，我主动做饵，势要拉恶人下高人。</p>
01.</p>
我叫云离，是苏将军府最低贱的丫鬟。</p>
因为最低贱，平日里我的任务就是给小姐公子们端茶倒水，主子们高兴了，给我点碎银当赏赐。</p>
主子们不高兴了，我就是他们最好的消遣玩意儿。</p>
这一日，正赶上都城里举办花灯会的时候，府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p>
夜里灯火通明，华贵的烟花，直冲天际。</p>
我缩在角落里，仰望着，真的美极了。</p>
我刚想叫弟弟过来看，他一向是喜欢这样的烟花。</p>
想起他笑嘻嘻的乖巧模样，我不禁也捂着嘴偷笑。</p>
可一向乖巧的弟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跑去问小厨房的司容姑姑。</p>
我们姐弟命苦无依，司容姑姑一向待我们很好。</p>
司容姑姑看到我，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眼角有哭过的痕迹，我不解。</p>
记忆里，司容姑姑是相当厉害的人，平时喜怨都不显于色的，今日这是怎么了？</p>
“姑姑，你有没有看到厌儿？奴婢在找他。”</p>
听我这么问，司容姑姑又是落下泪，一把抱住了我，说的话令我瞳孔地震。</p>
她哽咽不已：</p>
“阿离，都是姑姑不好，没有看好厌儿，他…他没了呀。”</p>
司容姑姑哭得声泪俱下，一遍又一遍地向我说对不住。</p>
怎么会这样呢，是梦吧？</p>
我一点一点的推开司容姑姑，泪夺眶而出，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很狼狈。</p>
“姑姑，你又骗我是不是…我的厌儿，怎么会？”</p>
我的喉咙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贯穿，只发出几声嘶哑的悲鸣。</p>
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的心剧烈疼痛起来。</p>
司容姑姑缓了缓，一把扶过我的手，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p>
“三个时辰前，厌儿被大小姐叫去了后院，我见厌儿不想去。</p>
就买通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告诉我，大小姐近来喜欢逗厌儿玩，每每都是各种戏弄…就是那种叫几个下人扒光厌儿的衣服，逼厌儿跳小曲之类的。”</p>
听到这里，我一直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又疼起来。</p>
我竟从来不知道，我的厌儿，那么小，那么听话乖巧的厌儿，会受此折磨。</p>
连死前都在受折磨吗？</p>
司容姑姑继续说着，眼睛已经通红一片。</p>
“当时，我听那小丫鬟这么说，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好好的灯会把厌儿叫去干什么…</p>
我就偷偷跟了过去，…我看见厌儿盖着白布从大小姐房里被抬出来，我想去看，那丫鬟拦住我不让我去。</p>
那丫鬟告诉我，要想不牵连到那小男童的姐姐就别出声…</p>
大小姐玩腻了，就不会再生气，拿他们下人出气了。”</p>
这一刻，我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泪早已流干，我听到我接近崩溃的声音。</p>
“姑姑，厌儿他…走的安心吗？”</p>
“…死不瞑目。”</p>
我最后也没去为阿厌收尸，因为我清楚，我的身份没有这个权利。</p>
如果我去了，只会白白死，还会连累司容姑姑。</p>
于大小姐而言，我们是奴隶，就是玩物，最贱的命。</p>
今日玩死了一个，明日依旧过得春风得意。</p>
告别司容姑姑后，我回去一切依旧，不同的是，我在手腕内侧处，狠狠划了一刀。</p>
这一刀，只为我自己，为我自己从今天开始，要时刻记得厌儿是怎么死的。</p>
每一次差点要忘记的时候，我就再划一刀。</p>
自厌儿死后，我干活越来越努力勤快，连一向对我们凶巴巴的刘管家，也连连对我夸赞。</p>
“好好干，哪天主子们开心了，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p>
飞黄腾达吗？我会的。</p>
我笑呵呵的，递给刘大爷一包碎银，面上谄媚：</p>
“刘管家说哪儿来的话呀，奴婢做的好，也是您老人家教的好不是吗？”</p>
刘管家爱财如命，我只是略给他些钱财，他就笑眯眯的直点头，面上还是故作姿态。</p>
“做什么！小心让主子们看见，我一向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下次可不能这样。”</p>
我了然应下，越发客气卑微：“是是是，您教训的是，奴婢受您教导，这些小小碎银，权当孝敬您了。”</p>
“不错，你早这么懂事，平日里能少受很多苦啊，说吧，想要什么小好处和差事啊，我尽量给你安排就是。”</p>
刘管家不疑有它，眯着眼睛问我。</p>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我扑通跪下，就是重重一个嗑头。</p>
“求刘管家，助我当大小姐跟前的洗漱丫鬟。”</p>
刘管家没说话，他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我。</p>
好半天，才笑出了声，扶着我起来：“好啊，你这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野心却不小。</p>
怎的，嫌花房事多，想凑前伺候主子们？”</p>
闻言，我就知道，说到他心窝里去了。</p>
我坚定看他，只道：“是，他日奴婢若到了大小姐的身边，定不会忘了您，事成与不成，全看您。”</p>
“也罢，我小老儿今日也赌一会。”</p>
刘管家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个小纸条，就转身悠哉悠哉的离开了。</p>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p>
“明日，大小姐会来花房取花，不带丫鬟。”</p>
我捏紧纸条，如同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p>
明日，会是一个我翻身的机会。</p>
02.</p>
大小姐来花房的路上，我提前躲到假山后面。</p>
周围花枝摇曳，我熟悉的避过一些毒花，平日里我很少会给它们浇水养护。</p>
不愧是毒花，不刻意去养也能好好长着，那一片红与粉交融的花海，长势喜人。</p>
若是不注意去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哪一种花没毒。</p>
而我要赌的点，就在这里了。</p>
估算着时间，我看见大小姐苏妙人正往这边走来。</p>
娇养的她，一向自持高傲，只听苏妙人边走边轻声嘟囔。</p>
“母亲喜花，可是这么多花…真的是，早知道把春雨带上了。”</p>
“小姐，您是在挑花吗？”我恰到好处的出现，恭敬地向苏妙人下跪行礼。</p>
头低到最底下，苏妙人一向喜欢下人这样行礼。</p>
果然，苏妙人声音中带着满意的笑，她漫不经心：“起来吧，你是哪里的奴婢。”</p>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花房的杂役丫鬟。”</p>
我乖顺起身，如实回答。</p>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苏妙人眼神一亮，指着那片花海：“很好，你，来给本小姐挑花，挑的好，本小姐有赏！”</p>
“小姐需要什么花。”我问着。</p>
“嗯，要兰花！”苏妙人娇声使唤我，一边自己又走到花海前，看看这朵，闻闻那朵。</p>
我应下，随即开始找起花来。</p>
不一会儿，我递给苏妙人一枝淡粉色的花，恭敬：“小姐，这就是兰花了。”</p>
苏妙人回过头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暗红色的小花，有些还带着刺。</p>
她看我递上来的花，一脸嫌弃：“这便是兰花？也太过普通，你再给我找，不要这枝！”</p>
我点点头，又扭过头去找花。</p>
这时，苏妙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猛地回过头。</p>
只见苏妙人的手心被花刺出了一道小口子，黑色的血正顺着花枝缓缓流下。</p>
我一脚踩掉那朵异常美丽的花。</p>
“小姐，小姐！这花有毒，不能闭眼！”</p>
我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苏妙人，她脸色发白，四肢都开始麻木起来。</p>
那花，是虞美人。</p>
“救我…救。”苏妙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起来，我二话不说，低头就是为她吸出毒血。</p>
再晚一点，神仙也难救，苏妙人现在还不能死。</p>
03.</p>
救了苏妙人后，她对我很是满意，直接向刘管家要了我做贴身丫鬟。</p>
离开花房那日，我朝司容姑姑磕了两个头，劝她保重身体要紧。</p>
“走吧，离儿姐姐，今后就和我们一起侍候大小姐了。”</p>
苏妙儿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已经在催我离开。</p>
到苏妙人房里的时候，她正在喝着茶，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亮。</p>
“云离，你来了，快，快上前来！”</p>
我乖巧的上前，刚要跪下，就被她喝止：“不用向我行礼！”</p>
我知道，苏妙人是把我当救命恩人了。</p>
苏妙人笑眯眯的把我拉到她跟前，天真无邪的看着我，说以后要跟我结为姐妹。</p>
我惶恐摇头，她只好先作罢，一边又开始虐待下人。</p>
“阿离，你看，这些个贱奴，也只不过是我们的玩物，我要他们死，他们就不能活。”</p>
苏妙人笑嘻嘻的摇摇我的手，并不让我跪下，反而让我坐在她身边。</p>
我眼睁睁的看着，苏妙人命人把那无辜的小男童扒光衣服，再放进蛇笼子里，活活折磨死。</p>
还有另外一个小女童，不过是害怕地哭了几声，就被她命人把舌头割去，直接拉出去乱棍打死。</p>
而她则是面不改色，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一场杀戮盛宴，仿佛只是在听一场不是很有趣的小曲儿。</p>
偶尔有几滴鲜血沾在她的鞋上，她也不在意，只是令人仔细擦干净，不要留下味道。</p>
那日，她也是这么对待我的厌儿吗？</p>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在一点一点的变冷，颤栗。</p>
对权力的渴望，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p>
我想给那可怜的男童，最后一点体面，苏妙人却是又拉住了我，只是轻笑一声，无比残忍：</p>
“阿离，别碰，这血很脏的，别让他脏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