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芙错愕间，程伽罗已经走进休息室。</p>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气质矜贵儒雅，举手投足间不失上位者的威严。</p>
看到他，米莱惊艳地怔住。</p>
“我来帮二位介绍。”剧院经理笑着开口，“溪客老师，这位是程伽罗程先生，您的忠实粉丝。”</p>
江芙清清嗓子，向程伽罗伸过右手，故意将声音压低。</p>
“程先生好。”</p>
从小学戏，对于声音的控制，她是个中好手。</p>
声音稍稍调整，就比平常显得低沉许多，听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长一些。</p>
程伽罗伸过手掌，轻轻握握她的手指就收回去。</p>
“不好意思，冒昧来该，打扰您休息了。”</p>
男人的语气，足够客气，透着几分疏离感。</p>
担心对方看穿，江芙故意端出几分名角儿的架子：“先生有什么事？”</p>
程伽罗抬起右手，递过手中捧着的唱片：“能麻烦您帮我签个名吗？”</p>
江芙垂眸，扫一眼他手中的唱片。</p>
精致的莲花型封套，上面是她经典的贵妃扮相。</p>
那是她去年年底出版的，个人唱段选辑限量版。</p>
江芙：……</p>
她家这位清世绝尘的小叔叔，竟然还是她的脑残粉。</p>
“当然。”</p>
江芙接过唱片，旁边的米莱回过神来，忙着将签字笔递过来。</p>
看她抬手准备落笔，程伽罗轻声开口。</p>
“请您多写几个字。”</p>
“您说。”</p>
“就写……小不点，生日快乐吧。”</p>
江芙：？？？</p>
这是要送她的？</p>
“溪客老师，有什么问题吗？”</p>
看她握着笔没动，程伽罗疑惑询问。</p>
“没什么。”</p>
江芙轻轻摇头，按他的要求写好字，最后签下自己的大名——溪客。</p>
接过唱片，程伽罗道声谢，告别离开。</p>
看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江芙暗松口气。</p>
将她扶到化妆台前坐下，米莱继续帮她卸妆，嘴里还在感叹。</p>
“真想不到，这种大帅哥，竟然还是个痴情种。”</p>
江芙一脸鄙夷：“你哪只眼睛看出他痴情了？”</p>
“那张唱片一看就是送女朋友的，还特意来找您签名，多用心啊！”</p>
咳——</p>
江芙一口矿泉水，差点呛进气管。</p>
程伽罗喜欢她？</p>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否认。</p>
他去当兵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屁孩。</p>
说他馋她身子，她信。</p>
喜欢？</p>
怎么可能？！</p>
十几年都没见过，从哪来的喜欢。</p>
嗡——</p>
手机震动。</p>
江芙取出手机，将电话接通。</p>
“小嫂子，嘉木哥喝多了，您过来接他一趟吧？”</p>
打电话过来的是程嘉木的狐朋狗友之一，同样是富二代的周琦。</p>
江芙皱眉，“你们在哪儿？”</p>
“魅色酒吧。”</p>
“我知道了。”</p>
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卸完妆，江芙宵夜都没来得及吃。</p>
简单向米莱交待几句，急匆匆赶到魅色酒吧。</p>
音乐声，震耳欲聋。</p>
舞池里，群魔乱舞。</p>
江芙拉过一位侍者，说出程嘉木的名字。</p>
程嘉木是这里的常客，一向是挥金如土。</p>
听江芙说出他的名字，侍者很客气地抬起右手。</p>
“程少在三楼，我带您上去，请！”</p>
两人一起乘电梯来到三楼，穿过回廊，侍者轻轻敲敲门，将3006的房门推开。</p>
“程少，有美女找您。”</p>
包间里，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p>
男的江芙大多眼熟，都是些平常与程嘉木玩得不错的二世祖。</p>
之前她在别墅见过的52号小情人，并不在包间。</p>
看到江芙，几个二世祖客气地和她打招呼。</p>
江芙向几人点点头，视线落在沙发中间的程嘉木身上。</p>
他没穿外套，身上就是一件白衬衣。</p>
一手拈着酒杯，嘴里还斜叼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后，俊脸上染着酒色。</p>
半眯着醉眼看一眼江芙，程嘉木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江芙面前。</p>
“什么美女，我告诉你，这是我的老婆！”</p>
侍者讨好地向江芙一笑。</p>
“原来是嫂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p>
江芙伸过戴着手套的手掌，扶住程嘉木的胳膊。</p>
“走吧，我带你回家。”</p>
“回什么家，才几点啊？”</p>
程嘉木吐出一团烟雾，将烟丢在地板上。</p>
眯着醉眼凑近她的脸，将喝到一半的酒杯送到她面前。</p>
“来，陪哥几个喝一杯。”</p>
江芙软着声音，“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p>
为了保护嗓子，她一向很少碰这些东西。</p>
尤其今天刚刚唱完整场演出，现在嗓子需要好好休息，自然更不能喝。</p>
“嘉木哥！”周琦站起身，笑着打个圆场，“小嫂子不会喝就算了。”</p>
“滚开！”程嘉木一把将周琦推开，将手中的酒杯送到江芙面前，“我告诉你江芙，今天，你会喝也得喝，不会喝也得喝。”</p>
“我知道你喝多了，我不和你计较。”江芙推开他端着杯子的手，“乖乖跟我回家，要不然，我就给秋姨打电话。”</p>
听她提到母亲，程嘉木越发来了脾气。</p>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墙上。</p>
男人酒醉的脸逼近她的。</p>
“你以为我妈是真心喜欢你，她就是利用你啊，江芙，你他妈怎么那么傻啊你！”</p>
被他的酒气熏到，江芙别开脸。</p>
“你嘴巴放干净点。”</p>
“怎么，嫌我脏，不让我碰是吧？”</p>
抬手将酒灌到嘴里，他一把将杯子摔到地上，人就向江芙亲过来。</p>
啪！</p>
江芙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程嘉木脸上。</p>
程嘉木趔趄着后退一步，有些错愕地看着她。</p>
几个二世祖也是全懵了。</p>
认识江芙这么久，在众人眼里，她一向是个柔柔弱弱的乖乖女。</p>
竟然把程嘉木给打了？</p>
“你先醒醒酒，我去给管家打电话，让他来接你。”</p>
江芙摸出手机，转身拉开包厢门准备去打电话。</p>
程嘉木挨了一巴掌，酒也醒了几分。</p>
“你给我站住！”</p>
如果被老爷子知道他喝醉乱来，母亲肯定又要各种唠叨。</p>
江芙没理会，打开电话簿，查找号码。</p>
程嘉木大步追过来，一把抓住江芙的胳膊，用力将她扯回来。</p>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p>
江芙没有防备，后退两步，重重撞在对面包间的门上。</p>
门只是虚掩着，被她撞到，向内打开。</p>
幸好江芙从小练习唱念做打，反应灵敏，及时伸手抓住门框才没有摔倒。</p>
重新站稳脚跟，江芙皱眉抬起脸。</p>
“程嘉木，你想闹回家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p>
“丢人现眼？”程嘉木冷笑，“嫌我丢人啊，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p>
四周包间里的客人，听到这边的声音，都是好奇地出来围观。</p>
看一眼众人，江芙眉头皱紧。</p>
演出一晚上，疲惫得很，现在她只想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睡一趟，可没有心情陪他演这种狗血戏码。</p>
“你不想回家，那我先回去。”</p>
抓住她的胳膊，程嘉木猛地将她拉回来。</p>
“我他妈让你走了吗？”</p>
高跟鞋踩到地上的酒渍，江芙身子一晃，差点摔倒。</p>
幸好，一只手掌伸过来，及时撑住她的后腰。</p>
“谢谢！”</p>
江芙转过脸，想要让对方道声谢。</p>
触到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到嘴边的谢字僵在喉咙。</p>
“小……小叔？”</p>
“没事吧？”</p>
江芙轻轻摇头，从他怀里站直身。</p>
对面，程嘉木还在不依不饶地撒酒疯。</p>
“你明明都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嫁给我，为了程家的钱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p>
“够了！”</p>
程伽罗皱眉，冷喝出声。</p>
若是平常见到程伽罗，程嘉木或许会怕他。</p>
这一次喝得半醉，他也少有的来了血性。</p>
“江芙是我老婆，我们两个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p>
上前一步，程嘉木伸手想要抓住江芙的胳膊。</p>
扣住他的手腕，程伽罗单臂一拧，将程嘉木摞倒在地板上。</p>
“你谁啊你！”</p>
“怎么打人啊！”</p>
……</p>
眼看着程嘉木被撂倒，几个二世祖忙着冲过来。</p>
程伽罗侧眸，冷冷地扫一眼几人，报出名字。</p>
“程伽罗！”</p>
众人不认识他，却知道这个名字。</p>
程家老三？！</p>
对上男人眼冰冰的眼睛，几个二世祖吓了一跳，僵硬地停下脚步。</p>
抓过旁边侍者手中托盘上的冰桶，程伽罗抬手将冰块倒在程嘉木脸上。</p>
“酒醒了就给我滚回家，别在这里丢程家的脸。”</p>
被冰块冰得全身一激灵，程嘉木彻底醒了酒，垂头丧气地站起身。</p>
几个二世祖忙着冲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下楼梯。</p>
程伽罗皱眉环视一眼。</p>
“好看吗？”</p>
围观的众人被他目光一扫，个个心头生寒，忙着退回自己的包厢。</p>
“小叔，我也先回去了。”</p>
捡起地上掉落的手袋，江芙迈步要走。</p>
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程伽罗皱眉看一眼她的脸。</p>
“今晚，跟我回老宅住。”</p>
“我没事，我……”</p>
“我不是和你商量。”</p>
牵着她的手腕，程伽罗转脸看向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p>
“车钥匙给我，你给对方打个电话，就说生意的事情改到明晚谈。”</p>
“知道了，程先生。”</p>
年轻男人恭敬地捧过车钥匙。</p>
抓过车钥匙，程伽罗牵着江芙走进电梯。</p>
江芙试图抽回手掌，反倒被他握得更紧。</p>
无奈，她只能像个不认识路的小朋友似的，被他一路牵着，走出电梯，来到停车场。</p>
程伽罗径直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拉开车门，转脸看一眼站在门外的江芙。</p>
“等我抱你上车？”</p>
江芙：……</p>
今晚这位吃火药了？</p>
“我车还在停车场。”</p>
“回头再来开。”</p>
辈份大了不起？</p>
江芙翻个白眼，坐进副驾驶座。</p>
绕过车头，程伽罗坐到她旁边，启动汽车。</p>
一路上，男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p>
江芙身心俱疲，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也沉默着。</p>
感觉着腿上有点疼，她挑起裙摆扫了一眼右腿。</p>
大概是之前程嘉木摔杯子的时候，碎片溅到。</p>
右大腿外侧，一道寸长的划痕，已经溢出血来。</p>
江芙皱了皱眉，从包里翻出纸巾，拭掉腿上的血。</p>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程伽罗皱眉踩下油门。</p>
汽车加速，驶过公路。</p>
片刻，在老宅门外停下。</p>
将车停在门口，程伽罗阴着脸拉开门，迈上台阶按下门铃。</p>
“来啦来啦！”</p>
管家小跑过来拉开门，看到一起回来的程伽罗和江芙，有些错愕。</p>
“三少、江小姐？”</p>
将车钥匙丢给对方，程伽罗迈进门槛。</p>
“到我房间来。”</p>
男人沉着脸，不容置喙的语气。</p>
当着管家的面儿，江芙不好说什么，只好乖乖跟到他身后。</p>
一路来到程伽罗住的院子，她迈步跟着他走进房门。</p>
吱呀——</p>
一声轻响，程伽罗反手将门关紧。</p>
狗男人什么意思？</p>
江芙还在疑惑，程伽罗已经转过身，走到她面前。</p>
男人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p>
江芙莫名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p>
“你……干什么？”</p>
程伽罗没出声，上前一步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客厅的罗汉床上。</p>
抬起手掌，一把撩起她的裙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