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声惊叫吵醒。</p>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李重霄拿着帕子，他看到我醒了，面色惨白就像见到鬼一样。</p>
“怎么了？”我懒洋洋地坐起身，打趣地问他。</p>
“怎会，这，这……”</p>
“不相信本宫还是清白之身？”我语气带着不屑，“那几个驸马都是父皇选的，不配碰我，但是你嘛——是本宫选的，自然与他们不同。”</p>
“哦对了，你的护身符本宫昨晚都给你扔了，那个玩意儿没用的。”</p>
李重霄神色惊恐：“公主，那是我的，我的保命符啊！”</p>
“保你命的不是那些符，而是本宫哦——”说罢我抬手附在他的脸侧，手指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最后停留在李重霄颤抖的喉结上。</p>
“公主，您自重。”李重霄慌忙躲开，起身开始穿衣服。</p>
我扑哧地笑出声来，这个驸马倒真是与众不同，可惜不知道他能活到什么时候。</p>
李重霄穿戴好，转身对我说道：“公主，我们还要去拜见陛下和太后，请您更衣。”</p>
“好，你来帮我更衣吧。”我伸出手看着他。</p>
虽然我不会和李重霄发生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调戏他。</p>
听到我改变了自称，李重霄低着头走上前，为我更衣，我任由他摆布，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耳垂竟有些发红。</p>
父皇知道我一向懒惰，所以我也不必过早进宫。</p>
我和李重霄在侧房吃着早饭，我的大丫鬟忍冬拿来一个精致的鸟笼子，笼子里有一只羽翼漆黑的乌鸦。</p>
“李重霄，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他叫小黑，你放在书房，不许拿到别处，每日未时我都要喂它。”</p>
乌鸦可不是什么吉利的鸟，李重霄看着乌鸦，仿佛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他没说话，只是认命地点了点头。</p>
李重霄不知道，应该说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和鸟类沟通。</p>
我那已故的母后说这是我母族传承的异能。</p>
她的异能是通过触碰预知短暂的未来。</p>
从小她便告诉我，决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能力，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母后便是因为太过信任父皇，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才会暴毙宫中。</p>
幸好，父皇并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可以遗传的，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p>
母后临死前给我留下四队影卫，我将他们散在全国各处，只留下三个在身边，一个是我的贴身侍女忍冬，另外两个躲在暗处保护我。</p>
毕竟我那疑神疑鬼的父皇认为怪物生下来的也可能会是个小怪物，而我也成功地没有辜负父皇，三任驸马在成亲后一年之内都死于非命，克夫成了我的标签。</p>
只不过父皇并不知道，宰相大公子豢养娈童，虐杀成性，是我命影卫将不会水的他溺死在鲤河中。</p>
常威将军强抢民女，当街杀人，也是我命影卫将他绊倒在马蹄之下。</p>
至于抚北候世子更是一个人渣，不仅贪色好赌，更想将我置于死地，好给他的外室腾位置，于是他也死了。</p>
至于驸马的秘密我是怎么知道的，那还真得感谢我的能力了。</p>
我成亲便会送驸马一只乌鸦让他们放在书房，所以他们的私密之事我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哪个大宅院里没几个鸟窝呢？</p>
我想要知道些什么，简直太容易了。</p>
吃过早饭，李重霄带我来到正厅，此时厅堂之中立着十几个年轻女孩，为首的是一个面带英气，眼神锐利的女人。</p>
我坐在主位上，等着李重霄介绍。</p>
“贱妾参见公主，公主福安。”为首的女子开口后，后面十几个女子随她一起躬身行礼。</p>
李重霄面露尴尬，话语有些虚：“她们都是我的妾室，这是岚月，跟我最久。”</p>
我内心发笑，谨小慎微的质子，竟然还有这么多妾室，真是个色胆包天。</p>
“公主，她们都是贫苦出身，平日也不会出现在您眼前。”</p>
李重霄赔着小心，转头又对岚月说道：“岚月，你是府里老人，公主在府里就是主子，你要好生伺候着。”</p>
岚月眼睛微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随即温顺地说道：“是，殿下。”</p>
见完李重霄的妾室，我们也要进宫拜见父皇和太后了，李重霄在马车里大气不吭，好像生怕惹恼我，我也懒得说话，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到了宫门处。</p>
进宫后，沿着宫道直走就能看到父皇的昭德殿，忍冬搀扶着我，李重霄跟在我身后。</p>
我扭头瞥了他一眼，“离我这么远，被人看到告诉父皇，他会觉得你待我不好，今天陪我演一出夫妻恩爱吧。”</p>
李重霄没想到我会替他着想，他想了想，快步跟上来。</p>
昭德殿中，父皇满意地看着我和李重霄，仔细叮嘱一番后，赏了一堆金银首饰。</p>
从昭德殿中出来我们又来到太后的明阳宫。</p>
太后最厌恶的就是我母后，连带着也十分讨厌我，但这么多年也奈何不了我，我在每个宫里安置了一个鸟巢，所以老太婆想要对我们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p>
我站在宫门口，太监前去通报，李重霄整理面容，露出标准的微笑。</p>
“一会无论太后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当那个老太婆是只疯狗就好了。”我低声说道。</p>
李重霄的微笑被惊讶打破：“公主，您，您怎么能这样说太后呢？”</p>
远远的太监小跑过来，堆着讨好地笑：“公主殿下、驸马爷，您二位请。”</p>
我淡定地迈进宫门，准备迎接老太婆的冷嘲热讽。</p>
本以为只有太后在明阳宫，没想到父皇的晴妃和婉妃也在。</p>
还未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女子的轻笑声。</p>
“咱们的四公主，从小就是丧命，克死生母，又接二连三地克死驸马，要臣妾说，陛下当年应该让她给皇后娘娘殉葬。”</p>
“哀家也和皇帝说过，天家怎会有如此命格之人，皇后德不配位，四公主定是承了皇后的孽才会是天煞孤星的命，还好有皇帝的真龙之身镇压，才不至于害了咱们。”</p>
李重霄闻言皱眉，他看着我的脸，但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愤恨和屈辱。</p>
太监掀开厚重的门帘，我和李重霄跪在地上行礼，太后仿佛没看到我们二人一般，继续与晴妃和婉妃说笑。</p>
“昨日有件趣事，臣妾说与太后您听听，抚北候听说四公主出嫁，联合宰相和司天监上书皇上，求皇上幽禁四公主呢，说天煞孤星恐伤国运啊。”晴妃掩嘴笑道。</p>
我跪在地上听着，挑着嘴角，晴妃真是忘记自己是怎么从皇贵妃之位下来的了，看来妃位也不适合她。</p>
正前方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哎哟，哀家真是老眼昏花了，公主和驸马来了都没看到，你们两个小的也不提醒我，你们两个快起来吧。”</p>
前一个你们说的是晴妃和婉妃，后一个你们指的是我和李重霄。</p>
因为跪得太久，我一时没起来，李重霄伸手托着我的手臂将我扶起来。</p>
“太后，我和驸马离您这样近，您都没看到，儿臣真的对您的健康十分担忧，太医院那群废物，竟然治不好您的眼睛。”</p>
太后脸色一沉，我假装没看到继续说道：</p>
“两位娘娘，父皇真龙之体也只能庇护亲近之人，你们两位恩宠似乎不如从前啊，以后可要离我远点，省了被我克死。”</p>
晴妃站起身来想要训斥我，李重霄突然站出来：“太后，公主身体突感不适，臣要带她回府休息，请太后允准。”</p>
还不等我说话，李重霄便拉着我离开了明阳宫，身后不时传来太后的大声怒骂。</p>
我身为四公主在宫里为所欲为惯了，李重霄一个质子，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冲撞太后和两位娘娘？</p>
“喂，你刚才挺大胆啊，不怕他们为难你？”</p>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p>
我见他不说话，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p>
“平日……她们都是这样对你的？”李重霄站定低头看着我说道。</p>
这话问住我了，他是在可怜我吗？</p>
其实倒也不必，因为我这个人有仇就报从不隔夜，所以招惹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太后我动不了，晴妃和婉妃还不是轻松拿捏。</p>
“母后薨了之后，好像就开始这样了吧，不过习惯就好了。”</p>
“是啊，习惯就好了。”李重霄喃喃自语。</p>
“李重霄，我突然肚子疼，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出恭。”</p>
“你，你，怎能如此不雅，快去快去，哎呀。”</p>
我看着李重霄涨红的面颊，大笑着离开了。</p>
来到无人的角落，忍冬在拐角处帮我放风，我随手招来一只喜鹊，喜鹊在我的掌心站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p>
“我知道啦，你怎么这么多话，我有正事找你，先听我说。”</p>
我伸出手指头轻轻顺着喜鹊的羽毛，继续说道：</p>
“父皇去晴妃宫里时，你将她宫里的那个写着太后生辰的纸人叼出来，一定要让父皇看到，听见没？”</p>
喜鹊的目光透着兴奋，发出几声尖锐的叫声，双翅震动飞过宫墙，消失在我的视线里。</p>
哼，晴妃，让你再当两天的妃子。</p>
回到质子府，我亲眼看着李重霄将小黑拿到书房后才回到自己房中。</p>
忍冬递来一杯新茶，我呡了一口：“忍冬，质子府有鸟巢吗？”</p>
“回公主，质子府里没有，不过奴婢已经吩咐影卫去装了，您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