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你们双宿双飞
百里暮雪向来孤傲清冷，但在花九璃面前，却像是孔雀开了屏，总是难以自控。</p>可他如今依旧嘴硬道：“什么勾引……明明是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p>
花九璃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了下去，是啊，是她不知死活地追了他上万年，丢了一颗心。</p>
花九璃看向朱天的方向，漠然说道：“哦对了，百里帝君最近，可有去见你那小金丝雀？”</p>
话毕，百里暮雪瞬间变了神色，他看了一眼朱天的方向，问道：“你把她怎么了？”</p>
花九璃看了下远处，她与百里暮雪动手，九重天为之一震。不少神君听到动静，都纷纷朝此处赶来。</p>
她能感觉到胥音跟乐沧的气息，越来越近。</p>
“百里暮雪，今夜子时，圣台处我们做个了断。”</p>
花九璃一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想起了还在青水镇等自己回去的池子予。</p>
不知道他今日是否有好好吃饭，他养的小鸡崽是否又长大了一点。</p>
他是否数着日子，盼着她回去？</p>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在南风馆，被她摔碎了一身傲骨的东海废太子，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陪了她百年呢？</p>
九重天的圣台悬浮空中，呈八角星形，圣台周边围绕着81座擎天之柱，耸立云霄之间。</p>
那是他们举行大婚典礼的地方，她想在那里为二人做个了结。</p>
“好……”百里暮雪长身鹤立，轻声道，“只要你别伤她，要我怎样都行。”</p>
颜以歌的命，他留着还有用……</p>
百里暮雪深深看了花九璃一眼，消失在了原地。</p>
花九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无痛无觉，只剩麻木。</p>
她想，对一个人心死如灰，大概就是这样吧。</p>
“花九璃！发生何事？”</p>
远处传来了胥音焦急的声音，随后而来的，还有眸色沉沉的乐沧以及一众神君。</p>
花九璃伸出手，俏皮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道：“抱歉，出关之后，小试身手，惊扰各位了哈哈哈哈。”</p>
……小试身手，就搞得九重天震荡？</p>
众神无不敢怒不敢言，暗道这小祖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p>
乐沧将视线移到她手腕的玉镯上，那是很久之前，他送她的护身法器。</p>
如今她身上只剩一只，还是一只滴了血的玉镯。</p>
这种玉镯，对如今的花九璃而言，作用并不大。</p>
看来，她是将另一只送人了，还以血为媒，将两只玉镯连接到了一起。</p>
是谁让她如此上心？乐沧皱了皱眉，对花九璃的“多情”颇感头疼。</p>
众神腹诽着悄然散去，乐沧深深看了眼花九璃道：“想试试身手，不如去阴骨渊。”</p>
花九璃一听“阴骨渊”三个字，立刻将脑袋耷拉下来了。</p>
天界人人都知道，花九璃是天帝乐沧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挂在他腿上撒着娇长大的。</p>
他们却不知道，花九璃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被乐沧一脚踢到阴骨渊里去，为了活命，终日厮杀。</p>
那时的她，想吃块糖都是奢望。</p>
随着她修为越来越强，她在阴骨渊厮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p>
直到有一次她跳下阴骨渊时，阴骨渊下以煞气为食的妖魔鬼煞们，见了她就像见了阎王爷一样。</p>
慢慢地，敢来此处的妖魔鬼煞越来越少，阴骨渊只剩下难以消散的滔天煞气。</p>
煞气不同于妖魔鬼煞，它不死不灭，只涨不消。纵使花九璃修为再高，也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奈何不了这煞气。</p>
子时已至，万物静籁，圣台阵法悄然开启，无数符咒在阵内悄然浮动。</p>
81根擎天之柱，像无言的审判官一样，安静地注视着圣台内的两人。</p>
花九璃一身玄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一束黑金飞龙腰带，将她劲瘦的腰身，衬得恰到好处。</p>
她高高的马尾无风自动，几缕碎发拢在耳侧，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里，没有半丝多余的感情。</p>
只见她素手一挥，一个身穿杏黄金缕月华长裙的女子，痛呼一声便跌落在地上。</p>
颜以歌双目盈泪，飞樱点唇，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朝远处一身赤红的百里暮雪深深地望了过去。</p>
百里暮雪脸上有一丝病态的苍白，周身气息冰冷寒冽，他环视了一下圣台四周的阵法，以及阵眼处泛着幽幽蓝光的封星。</p>
“以睚眦之骨，逆转圣台护天大阵，设此诛天阵。阿璃，真是有心了。”</p>
百里暮雪幽幽地朝花九璃看过来。</p>
“百里帝君筹谋万年”花九璃笑道，“我今日所做，不及帝君之万一。”</p>
说罢她隔空朝地上的女子一抓，阵内响起一声惨叫，花九璃五指如刀伸进了颜以歌的胸膛。</p>
“阿璃！你不能杀她！”</p>
那赤红的身影，朝花九璃飞来，无奈还未近身，就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狠狠地弹了出去。</p>
花九璃早就在这圣台处，布了诛天大阵，请君入瓮，百里暮雪如今便如她的瓮中之鳖。</p>
哪怕阵内掀起滔天风浪，也不会惊动阵外的任何人。</p>
百里暮雪稳住身形之后，干脆利落地擦掉了嘴角的血，有些无力道：</p>
“阿璃，你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她的命，我给你留着，但不是现在，好不好？”</p>
“嘘……”花九璃伸出食指，放在嫣红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p>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颜以歌的脖颈处，似是侧耳倾听着什么。</p>
剧痛中的颜以歌，被她这动作，吓得浑身发抖。</p>
她豆大的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求救般地看向百里暮雪。</p>
“帝君，救我！”</p>
五指突然收紧，颜以歌猝然吐出一口血来，连那双盈盈的眸子都染上了血色。</p>
“说了不要吵。”花九璃道，“你听，砰、砰、砰……可真好听啊哈哈哈哈哈。”</p>
那是她心跳的声音，不过却是从别人的身上传来的。</p>
“花九璃，你想要我怎么样？”百里暮雪眼底泛上慌乱之色。</p>
“百里暮雪，我本不想对你二人的龌龊事，多做计较。”九璃厉色道，“可你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p>
百里暮雪眼眸微颤，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p>
他开口道：“我跟她从未逾矩……你别杀她，我任你处置，如何？”</p>
又一声惨叫过后，颜以歌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上。</p>
花九璃从容地抽出满是鲜血的手，一脸嫌恶地拿出手绢，擦着手。</p>
“我要你百里暮雪，自废十万年修为，请辞帝君之位，永远不再踏入九重天！”</p>
花九璃将染血的手绢，随手一扔，缓步朝一脸惊愕的百里暮雪走去。</p>
“那我便放你跟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