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跟着商奉秋上了二楼。</p>

    本来也只是想挑两件新首饰，结果遇到这种尴尬场面，兴致全没了。</p>

    一楼肯定是待不下去，只能在二楼看看。</p>

    可我不理解，商奉秋老跟着我做什么。</p>

    跟就跟，还兴致勃勃地拿各种饰品放我头上对比。</p>

    在他又一次试图往我头上簪小蝴蝶的时候，我皱着眉目光控诉地看着他。</p>

    他弯下腰，凑近了明知故问。</p>

    「怎么了？」</p>

    看我不说话，他故意又把金色的小蝴蝶簪在我的发髻上，轻声哄道，「你不说出来我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p>

    「我想听你说话，说慢点也没关系。」</p>

    我抿着嘴，忽然有些难过。</p>

    因为结巴，我很讨厌跟人说话，但不代表我不想说。</p>

    柳观沙顾忌着我心情，连伶牙俐齿的侍从都换成了老成寡言的，我知道他出发点是好的，可他越是这样就越像在提醒我和别人的不同。</p>

    他和我在一起时总是自顾自地说话也从不介意我沉默应对，可我是想说的，我想回应他分享的日常，我想告诉他每次收到惊喜时的心情，我也想只为了应景就随口说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p>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他对我并没有这样的期望。</p>

    多可怕，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却并不期待我能主动说话。</p>

    他不会鼓励我说出来，也不会让我尝试，他一直在尽所有的努力去创造让我不用说话的环境，久而久之，我也真的就放弃尝试了，因为并没有人想听。</p>

    他不止一次摸着我的头，说我是冷美人，就算不爱说话也是最招人喜欢的。</p>

    好像在安慰我，可我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p>

    我有些恍惚。</p>

    除了父母，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人不带恶意地说，想听我多说话。</p>

    商奉秋还在滔滔不绝，他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p>

    「你看我话这么多，你话这么少，我们真是天生一对。」</p>

    ？</p>

    我迅速从恍惚中抽离。</p>

    「乱，乱说，谁，跟，跟你，天……」</p>

    我磕磕绊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急得汗都出来了，这才发现，商奉秋早就闭了嘴，弯着笑眼耐心地在等我说完这句话。</p>

    「天什么？」</p>

    为了迁就我的视线，他始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我不用费力就能轻易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p>

    四目相对间，急躁的心好像被一阵舒爽的风给吹平整了。</p>

    我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说完了后半句。</p>

    「天生一对。」</p>

    他笑了起来，笑容明朗得宛若众星高耀。</p>

    「嗯，天生一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