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的宠儿（完）
向黑暗神祷告的地方，和光明教堂里，放置有光明神神像的圣殿很不一样。那是一个全黑的空间，寂静无声。
在里面待久了，或许会慢慢遗忘自身的存在，或许会造成精神、意识的溃散。
维达尔推开门前朝林芙伸出手。
林芙看了他一眼，抬手搭上。
黑暗元素涌动，两扇银底黑纹的大门缓缓朝内敞开。
维达尔握住林芙的手，牵着她慢慢往里走去。
门没有关上，但外面的光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了，透不进来。
在这片空间里，林芙只能听见她和维达尔行走的脚步声，感受到维达尔牵着她的那只宽大的手。她什么都看不见。
半响，脚步声停止。
维达尔出声道：“我就在你身边。”
林芙有些好奇地：“所有刚入教的新融一次祷告时，都能获得大祭司的陪伴么？”
维达尔淡而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
“我只陪你来过这。”
林芙微微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我们要一直牵着吗？”
空间静默一秒，维达尔：“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用。”林芙着便想要抽回手。
维达尔指尖微动，缓缓松开。
“反正我喊你的话，你听得见的，对吧？”
维达尔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直直地看着林芙所在的方向，低低应声：“对。”
“喊我的名字，我听得见。”
……
林芙在黑暗中缓缓跪坐下来，双手叠放到心口之上。
一句句令人动容的甜言蜜语从那蔷薇般的双唇里吐露出来，悦耳至极，连神都会被吸引得垂眸视来。
遥远的际，高悬的神位上坐着一名俊美异常的男性。
肤色苍白不带丝毫血色，银白的长发如流水般披散在身后。
祂有一双深金色的眼睛，已经注视那名看不清来路归途的黑发少女良久。
漫长的岁月里，不是没人过类似的祷告词，但只有从她口中出来的，才让祂想要听一听。
祂满足了她的愿望，投去视线看她。
然后便再也没有挪开过视线。
祂突然切身理解了人为什么会有欲望，侈侈不休地许愿，永不满足地追求。
维达尔抬起头。
他睁开眼，眸底有金色流光闪过。
他静静听完了林芙的祷告。
林芙现编完一篇几百字的作文，真觉得信教好累，不适合自己。
“维达尔。”
反正光明神不出现计划就进行不下去，她干脆回去休息吧，下一个书衍世界里可能就没有又大又美又舒适的欧式宫殿可以住了。
系统对她的这个决定表示非常支持。
“我在。”
维达尔出声回应。
林芙想的话还没出口，便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听着似乎温柔不少：
“不是来找神明许愿的么，为什么不告诉祂？”
林芙眉梢微动。
来了。
林芙浅笑着：“第一次见面就向神要恩赐，不好吧。”
维达尔：“你既能通过血池，明你在神心中是不一样的。”
“你应该诚实地告诉神你的愿望。”
“祂会帮你实现的。”
“可是，”林芙叹了口气，“我有好多愿望，神不喜欢贪婪的孩子。”
维达尔：“……不会。”
因为你越贪婪，神便会向你索要越多的回报。
祂爱你的一切，也爱你对祂的贪求。
“好吧，相信你。”
林芙从善如流：“我希望……能够见到我等神明。”
“……黑暗神？”维达尔略带犹疑地问。
林芙反问：“不然呢，还会是谁？光明神？”
维达尔：“我听，你曾在帝国主城的光明教堂里向光明神祷告。”
林芙：“黑暗教堂里也有不少人是从光明那边，转换了信仰过来的吧。”
维达尔：“并非质疑，我是想知道，你的原因。”
为什么在光明教堂的圣殿里那般表露自己对光明神的爱意，却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促成光明神的陨落。
维达尔沉声问道：“你是更喜欢…黑暗神么？”
林芙听见他这句疑问，心跳落了半拍。
她知道，时机已至。
“没错。”林芙笑着：“我喜欢黑暗神。”
黑暗的空间沉寂片刻，林芙听见了回应。
“好。”
那声音清冷低沉，是陌生的，不属于维达尔的声音。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林芙对五三：‘宝，成了。’
系统立即回复欢呼，他一个统就顶一个夸夸群！
……
大陆历1410年，7月6日。
当一切如故，只在所有人熟睡的深夜发生了一件跨时代的大事件——
一夜之间，大陆上所有的光明神神像齐齐碎裂，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光明神陨落，黑暗神神降于世。
那则为所有黑暗教堂教众所知的预言成真，他们欢欣鼓舞地朝叩拜，而得到了黑暗神谕令任命的大祭司维达尔也彻底被所有教徒承认敬仰，手握人世中黑暗教堂的至高权柄。
但维达尔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甚至可以，他并不高兴。
因为在那晚过后，他找不到林芙了。
就算联合了诺奇满大陆地找，去请求圣魔法师的帮助，也没找到人。
她就像来时一样，了无踪迹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维达尔和诺奇在一家酒馆碰面，他们清了场，除陵内的工作人员，只有一头变异血虎在烦躁地来回踱步，尾巴被它自己甩得特别响亮。
他们一杯酒尚未喝完，还没开始谈正事，酒馆的门便再次被推开了。
酒馆老板连忙出声：“不好意思客人，今这里已经被人包了，您去别处喝酒吧。”
诺奇看过去，碧色的眼眸深沉幽冷，“科伊卡尔，前光明教堂的主教。”
他冷冷地勾了下唇，“不久前当众转换信仰，你这可真是把信仰当生意在玩啊。”
温润如玉，永远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此刻身穿纯黑衣袍，脸色苍白，神情阴郁且偏执。
酒馆老板见他们认识，看向维达尔，得到示意后退了回去。
科伊卡尔走进来，在即将靠近桌边时，雷恩停下来，朝他低吼龇牙。
诺奇瞥了眼雷恩，“这缺了兽类，果然要比之前识趣。”
科伊卡尔不想陷入无谓的冲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出声问道：“听你们在找人，有下落了吗？”
“有线索，有猜测。”维达尔道，声音不如往日平淡，多了几分沉闷，“那白日，我带林芙姐去做粱告。”
“她应该是向黑暗神许了愿，深夜时分，我便接到了黑暗神任命我做大祭司的谕令。”
“黑暗神降世，光明神陨落，预言成真。”
科伊卡尔：“应该？”
维达尔目光黑沉沉的，“我陪她去的，就在她旁边离她不远，但除了一段很优秀的祷告词，其他的…我的记忆很模糊。”
像梦一样，光影闪现，混乱得找不到头绪。
“呵。”科伊卡尔冷笑一声，“是祂。”
诺奇放下酒杯，“看来我们的意见一致。”
“阿芙她现在，百分百在黑暗神，也就是曾经的光明神手上。”
“欲使黑暗生，便先要光明消亡，那不是预言，是方法。”
“光暗两面，你们猜阿芙她究竟知不知道？”
科伊卡尔：“不管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神藏起来了。”
诺奇似笑非笑：“人能斗得过神么？”
维达尔平静地：“试试不就知道了。”
诺奇：“怎么试。”
科伊卡尔：“这个世界上的神可不止一位，已经疑似有神迹出现了。”
维达尔：“祂们在复苏。”
诺奇问科伊卡尔：“你是准备再转换一次信仰？”
科伊卡尔笑不达眼底，“哪位神能帮我带回阿芙，我就信仰谁。”
诺奇：“要是都不能……”
维达尔：“那就看看能不能夺取神格了。”
……
遥远的际，神的宫殿里。
彩云织成的，柔软的被褥里趴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她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地在翻动中往下滑零，露出皙白莹润的肩头。
带着好看的粉，还落着几团绮靡的红。
俊美的黑发神只端着处理好的水果回来。
他将果盘放到桌子上，走过去轻松地将少女捞起来，困在自己怀里。
林芙被迫窝在他怀里，偏了偏头，却避不开他低头埋在颈间的亲吻。
她没好气地：“不许啃！”
黑发神只抬头贴住她的脸，深紫色的眼眸如同最华贵的冰冷宝石，里面充斥着令人悚然的饥馑贪婪。
他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揉进骨血。
但他舍不得。
所以便想时时刻刻将她抱在怀里，最好能紧密相连。
可是昨晚上她已经生气了。
他堕落成黑暗神之后，迫不及待地便将林芙带回了神殿。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当然要在一起。
他心翼翼地将人抱回来，放到床上——她是他今夜的新娘。
但他的新娘被他惹生气了。
“阿芙，我只是亲一亲，没有浚”黑发神只声音清冷，出的话也有些真可爱在里面，却听得林芙头皮发麻。
林芙不会忘记，昨夜这位看着帅破际、目下无尘的黑发神只，就是用相同的语气：“阿芙，我的妻子，我也好喜欢你。”
纯情的表白，却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紧接着就要做成年人想做的事。
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想要往外拉时，林芙顿时火气上头，身体快于思维地甩了一巴掌出去——
滚啊！谁要当你老婆，怎么就快进到结婚了呢！？！
黑发神只没躲，挨下了，但脸上别巴掌印，连一点红痕都没留下。
他还很好心地：“阿芙，下次要打我前记得提前，你现在还是凡躯，万一我反应不及时，你的手会痛。”
林芙：“……”
你还知道我是凡躯啊？我的手会痛，我的其他部位就不会了吗？！
想想也知道神肯定不会累，然后她就会被累“死”。
虽然你长得特别帅，但十动然拒！
林芙深吸一口气，迅速领悟到和这位黑发神只相处的关键，直言道：“我生气了。”
黑发神只：“……？”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把妻子带回来她就生气了。
但妻子生气了不让碰，他也老老实实地挺着，就单纯抱着人睡觉。
盯梢了整夜的系统表示：就他宿主在睡，这脑回路有问题的黑暗神并没有睡，一直盯人看就算了，还时不时上嘴嘬两口宿主的肩膀！
嘬啥嘬？我就问你嘬啥嘬？我宿主又不是烤熟香猪你嘬啥嘬？！
系统气得整个统都快炸了。
现在听见黑发神只这么，林芙只是推开他的脸，系统已经激情开麦了。
林芙被吵得脑仁疼。
她干脆和黑暗神自己还想休息，黑发神只运用神力检查她身体没有生病后，抱着她重新躺下。
黑发神只：“睡吧，我陪着你。”
林芙：“……”是我陪着你，谢谢。
林芙闭眼，扒拉住系统问：‘怎么回事？不是任务完成就能传送回宇宙维护部门了吗？！’
她现在待在这个黑暗神身边很危险啊！
系统停麦，呜呜哭道：“宿主，是我没用，黑暗神在神殿设下了禁制，信号被大幅度削弱，我联系不上总部。”
林芙：“……”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任务完成了却走不了了？？’
系统：“不不不，走得了。就是得给我时间加强信号，我直接联系离我们最近的书衍世界跳转进去。”
“总部离得太太太远，需要的时间太长了，现在情况紧急，咱们等不了！”
林芙：‘……去最近的书衍世界需要多久？’
系统：“大概要半，现在还剩一个时，宿主你撑住啊，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一个时，还好，完全没有问题。
林芙放下心，干脆真的睡了个回笼觉。
在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不同于系统的一道声音：
“113号书衍世界蜕变中，待其成为真实世界并入星轨后——新世界的创造者，期待您的归来。”
……
新的书衍世界。
林芙踉跄一瞬，很快便掌握平衡站稳了。
系统帮她换了套适合当前世界的休闲装，此刻她环臂站立的模样，配上散漫冷清的表情，比上个世界的装束多出几分让人脸红心跳的飒。
林芙慢慢醒神，‘五三，任务。’
系统：“马上马上，我连接一下……好了，领到了！”
他一字不漏地：“保护绿茵区b栋12-6住户陈冬不被杀害。”
‘区？现代社会啊。’
林芙从无饶巷里走出。
‘现代社会好玩啊。’
手机电脑，游戏……她能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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