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于订婚了，以后就要改口叫段夫人啦。”</p>

    “段总对你可真好，真是羡慕死你了。”</p>

    “……”</p>

    钻戒、订婚、段总这几个词传进桑稚的耳朵，让她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一步。</p>

    章若走过来，桑稚看到她手上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面色一白。</p>

    她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桑稚，我和你小叔就要订婚了。”</p>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你是他看着长大的，你一定也很为我们高兴吧？”</p>

    刺眼。</p>

    无论是那枚钻戒，还是章若脸上得意的笑容，都刺眼极了。</p>

    她没有回答，转头便跑了出去了。</p>

    舞团众人立刻围上来，对桑稚颇有微词，“章若姐，你不用理她，自从她不是主舞之后，经常对人甩脸色。”</p>

    “就是，大小姐脾气，我早就看不惯了。”</p>

    章若笑容浅浅的阻止了众人对桑稚的埋怨，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真正的情绪讳莫如深。</p>

    跑出舞团，桑稚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段嘉许的号码。</p>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就接通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和章若订婚了？”</p>

    段嘉许人在段家老宅，刚和段老夫人争论完一些事，又听见桑稚这么一通质问，语气自然不好。</p>

    “我和谁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p>

    桑稚一梗，再次重复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章若要订婚了？”</p>

    她从未用过如此正式的语气跟他说话，那边静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是，然后呢？”</p>

    桑稚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章若再怎么炫耀，也比不上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是”带给她的伤害。</p>

    她忽然有些后悔，是自己在医院的举动太过分了，才让段嘉许这么迫不及待的跟别人订婚。</p>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小叔，我，我知道，我那天太冲动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不会缠着你的……”</p>

    “跟你没关系，”段嘉许打断她，语气疏离：“桑稚，你还是不懂，我的感情，一直跟你没关系。”</p>

    桑稚一滞，“你说什么？”</p>

    电话那头，段嘉许声音沉下：“我跟章若在一起，跟章若订婚，本来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娶她，你明白了吗？”</p>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p>

    “是。”那头毫不犹豫的回答。</p>

    桑稚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p>

    短暂的沉默后，段嘉许嗤笑一声：“桑稚，我从来就不喜欢你。”</p>

    9 放弃了</p>

    这一刻，桑稚仿佛什么都懂了。</p>

    她颤抖着挂掉了电话，低着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回去。</p>

    回到家，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桑长清怎么敲门也不开，而且打开音响，放最躁动的音乐，这样哭得再大声也不怕别人听到。</p>

    桑稚，我从来就不喜欢你。</p>

    桑稚，我从来就不喜欢你。</p>

    还有什么是比这句话更伤人的呢？</p>

    桑稚哭着想，既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还要纵容她，还要救她，还要让她那么喜欢他呢？</p>

    整整十二年，她压抑了又压抑，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要喜欢的人。</p>

    从她十二岁第一次见到段嘉许开始，从他对她露出第一个微笑开始，她就再也无法把这个人从心里移除。</p>

    他会在她考试前耐心的辅导她物理，会在她跳舞得奖时送她一个用心的小礼物，会在她滑雪摔倒后温柔扶她，然后手把手教她。</p>

    甚至比她的亲哥哥还要耐心。</p>

    所以少女时期的桑稚，简直毫无理由不喜欢段嘉许，她甚至以为只要自己的喜欢足够多、足够重，他迟早会看见，会被她打动。</p>

    可惜，他看见了，但却没有被打动，反而离她更远了。</p>

    她哭着哭着，感觉到身上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远在美国的妈妈。</p>

    桑妈妈是个大提琴家，在美国有着自己的事业，她不常回国，这次桑长清实在怕桑稚在房间做什么傻事，才把桑稚的事告诉给了她。</p>

    桑稚擦了擦眼泪，还是接了电话，“妈妈。”</p>

    桑母听到她掩饰不了的哭腔，温柔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宝贝，你怎么哭成这样了？”</p>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委屈的泪意更加止不住，“我，我好难过，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他，他一点也不喜欢我……”</p>

    桑母安慰她：“他怎么不喜欢你呢？宝贝，连我都知道，阿笙一直对你很好，小时候更是对你百依百顺，怎么能他不按照你的方式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呢？”</p>

    桑稚忽然放大了声音：“可我只希望他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p>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宝贝，可是如果你一直逼他，可能他连最开始的喜欢都无法给你了。”</p>

    桑稚的哭声立刻止住，想到段嘉许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似乎的确是从她步步紧逼开始的。</p>

    把这段本应该纯粹真挚的感情，戳的千疮百孔的人，其实是她。</p>

    “可是妈妈，我喜欢了他那么久，以后，我还能遇到其他喜欢的人吗？”</p>

    “宝贝，相信我，一定会的。所以，放手吧。”</p>

    半小时后，桑稚的房间门终于打开了。</p>

    一直守在门口的桑长清看到她除了眼睛肿了，别的地方都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p>

    他怒道：“桑稚，你能不能别老吓我！”</p>

    桑稚抬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声音嘶哑：“哥哥，我答应妈妈去美国了。”</p>

    桑长清有些震惊：“去美国干嘛？”</p>

    时间一点点流逝，桑稚坚定地说：“我要去美国跟妈妈定居，再也不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