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儿的死并没能让公主解气，闷闷不乐了许久。

 鬼节将至，为了哄公主开心，江怀昌带着公主去逛鬼市。

 他与公主手挽着手，好不惬意自在。

 我在他们的身后，孤零零的一个人。

 曾几何时，我与他十指相扣，流连集市。

 我叹息一声。

 过去的回忆无时无刻刺痛着我，解脱不得。

 江怀昌若有所感，蓦然回首，我似乎与他对视上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意，我还来不及捕捉就消散了。

 一定是我的错觉。

 公主从小到大第一次逛鬼市，很快被鬼市的各种玩意迷了眼，穿梭在人群里，与江怀昌走散了都不知道。

 江怀昌站在原地，任由公主与他渐行渐远。

 直到公主的背影完全消失，他反向而行。

 我疑惑他的行为，跟在他后头。

 他走到长河边，驻足于河边桥头的摊子上。

 去年这个时候，我拉着买河灯。

 传说在鬼节这日，地府门开，大群在凡世间有亲人的鬼魂被放出来与亲人团聚。

 那时的我虽不信鬼神，但实在思念父母，放河灯以寄托思念。

 「公子，你又来了。」卖河灯的老头认出了江怀昌。

 江怀昌微惊，「老伯，您认得我？」

 老伯笑道，「公子一表人才，你的夫人花容月貌。见之一眼，毕生难忘。怎么会不记得呢？」

 「对了，怎么不见你的夫人呢？」

 江怀昌手中的河灯掉落在地，显而易见的落寞与脆弱。

 游人如织，长河周围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夫妻，说说笑笑。

 他一人有些格格不入。

 老伯见这反应，忙道，「老朽失言，公子勿怪。」

 「无事。老伯，我买三盏河灯。」

 去年，我们买了两盏。

 他的双亲与友人尚还健在，多余的这盏灯为谁而点可想而知。

 我想，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可这又如何呢？

 他还是选择了攀附高枝。

 他带着河灯寻了处人少的地方。

 我跟着他到河边。

 河中点点灯火汇聚成一片绚烂的毯子，带着无数思念飘向远方。

 我看到了无数凡人看不见的鬼魂，这些男女老少们飘在河上各自寻找着写了自己名字的河灯。

 我也在寻找双亲。

 爹娘，女儿很想你们。

 女儿也累了，接女儿走吧。

 我没有找到他们。

 他们去世很多年了，应该早就投胎了吧。

 这么想着，我发现虚弱的魂魄渐渐有了力量。

 感受到魂体的变化，我飘到河上，一脚踢翻了属于自己的河灯。

 我一点也不稀罕江怀昌残存的情谊。

 江怀昌亲眼见到河灯翻了，不敢置信，他近乎失控的狂喊。

 「卿卿，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