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顾周围的阻力，一步一步向前。</p>

    等面对面站在他的面前，我已发丝凌乱只着中衣。</p>

    华丽的云锦已被身后虎视眈眈的豺狼剥得干净，仅有纯白的中衣为我留最后一丝尊严。不过有与无早就没了意义。</p>

    魏驰红着眼咬着后槽牙将我揽入怀中，将宝剑掏出狠狠摔在漆黑的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谁敢抬头再看一眼，朕就把他两只眼睛挖出来。」</p>

    「你何必如此···我只是气话。」</p>

    他沾满鲜血的手掌想搭上我的肩膀，我感到恐惧，瑟缩着躲开他的安抚。成婚几载，误以为他是我的港湾。</p>

    可他从未有空陪在胡蝶身侧，他也不信我。我颤抖地躲开，他攥紧了拳。</p>

    「你脚下踩的紫禁城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我被秋桃送去冷宫。</p>

    这里远离太极殿，种着大片大片的桃花。</p>

    从前听市井的人们讲，葬在梅花树下的人来生还能遇见。</p>

    我在此处安顿下来，每日拿着树枝挖坑，数十日未有人想起我这个冷宫废后。</p>

    等坑挖好之时，苏静姝穿着我的衣衫来，红光满面，哪里有大病初愈人的样子。她笑吟吟地说：「神医说了身体不好可以穿姐妹的衣衫，以求健康。</p>

    「你说这神医真是神啊，我穿上这皇后服制不过十日，居然好了一半···</p>

    苏静妹将干净的脚面轻踩于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啊？我的好庶妹？这皇后之位就是该我坐，一想到来参加宫宴我都要跪在你的脚下，我就气得要吐血。</p>

    「你是什么东西？长于市井里的东西，也配与我争一番高下。」</p>

    恍惚间她的脚用力，将我端到刚挖好的土坑中，滚落的碎土弄脏我的衣裙。</p>

    「胡蝶呢？」</p>

    她大笑出声：「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p>

    我扑通一声跪下，庆幸腿下全是松软泥土。</p>

    不然我恐怕成了第一个腿废后。</p>

    我想起我娘，曾经她跪夫人为了我，如今我跪夫人之女也是为了女儿的下落。我的头低下去磕了一个响。</p>

    苏静姝弹弹指节轻笑说不够响。我盯着她的眼。</p>

    只好再磕一次，这次磕得比上一次重。</p>

    苏静姝高兴地鼓掌，又说没有当娘的诚心。</p>

    我连着磕到头晕眼花，直到一丝温热流下来，我沾染泥土的手一抹，鲜红鲜红的，像昨日喷涌出的鲜血。</p>

    她终于满意，却卖个关子，提起陈年旧事：「你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你们好像啊，一个跪我娘一个跪我。</p>

    「不过当初我娘只是没搭理姨娘，她不屑与妾室讲话，是我好心晚上偷偷溜出去跟姨娘说——姨娘你拳拳爱子之心打动了我，我娘最是心软，只要你磕到她肯出来见你，明天我就嫁过去，不让二妹妹受我的牵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