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理取闹，驸马只顾着探听我有多苛待你郑家的人，却不曾想街市上关于你苏太傅和表小姐的传言有多人尽皆知？如今却变成我无理取闹了？”</p>

    “若殿下所言为真臣自会处理这些流言，同臣置气便罢了，只盼殿下莫要再意气用事牵连无辜之 人。”</p>

    林长安闭了眼，似是一句话也不准备与他说了。</p>

    苏旻最终还是从马车中退了出来，打马在旁的陆青见他面色不好就知道这造孽的夫妻二人又发生争吵了，识趣的没有多问，但该交代的任务还得交代：“大人，今晨在市井散播流言的几人抓住了，他们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平常老白姓，路过公主府才随便和街坊邻居聊了几句，没有受谁指使要中伤公主殿下。”</p>

    苏旻冷笑一声，一贯无甚情绪的眼中却是有了淡淡的狠厉，“继续审，即使用上一些手段，也把他们的嘴给我撬开。”</p>

    “是，大人。”</p>

    “等等，”陆青刚要去给手下嘱咐主子的命令就被喊住，“再让人去查一查街坊中是否有我和表小姐的流言四处流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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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各府的达官贵人都被侍女们引着在御花园中赏花吟诗、抚琴奏乐。</p>

    还有不少青年男女含羞带怯的了解着彼此，这是太后的意思，自从入主慈宁宫后这位正当大好年华的年轻太后便有了一个十年如一日的爱好，做媒。</p>

    除了给年轻小辈们牵线搭桥外，她最热衷的做媒对象却是她的小姑子，庆国长公主林长安。</p>

    林长安刚进慈宁宫还没来得及给自家嫂嫂见礼便被飞奔下来的任灵挽住了胳膊，“姩姩你怎的才来，我可是一大早便等着你了。”</p>

    殿中侍奉的人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此刻只有太后的掌事嬷嬷和春水在，谁也没有提醒她们被忽略过去的礼节。</p>

    “这不是为了见你特意梳妆打扮了一个时辰，这才耽误了。”</p>

    任灵闻言心满意足：“我就知道姩姩很重视我的生辰，其实我也梳妆打扮了一个时辰，今天咱们肯定会是宴会上最亮眼的两朵金花。”</p>

    不等答话她就拉着林长安坐到了桌边，桌上正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卷轴，显然在她来之前年轻的太后正在翻看这些卷轴。</p>

    她把卷轴稍稍整理了一下便一一摆放在林长安面前，“看看吧，这一批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保准你满意。”</p>

    她把放在跟前的卷轴滚开一看，一副俊美的男子肖像图，旁边还配有漂亮的正楷书法对画中人的家世、性格、年龄等信息做出介绍。</p>

    她叹口气看向了满眼期盼的太后：“嫂嫂你怎么又来了，就算我现在对驸马的感情已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可他也仍旧是我夫婿呢，我实在无甚心情相看别家公子。”</p>

    “你对驸马没感情了？！”任灵只抓到这一句话，“那甚好，若是你不愿休了那负心汉纳几个面首也是可行的。”</p>

    她招招手，掌事嬷嬷便另叫了两个小太监上来，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堆看起来和刚才那些如出一辙的卷轴。</p>

    “这些都是出身不太好的少年郎，但我看了，人才品貌也是个顶个的好只是命不好，你若是喜欢多收几个进府便是。”</p>

    见林长安要推拒，太后赶紧补充道：“若你实在更喜欢方才那些世家公子们，也不是不能纳进府里，只是要更费些功夫罢了。”</p>

    “嫂嫂，我是对苏旻……有些失望了，但对其他人也并无兴趣，我心不在此。”</p>

    任灵终于放弃了，她轻叹一声：“当初便不应让你嫁与他的，若非因你兄长——。”</p>

    “是我非要嫁的，怪不得兄长，党争一事总归如此，他…就算还在也无力护住所有人。”</p>

    谈起早逝的先太子二人俱是心情沉重，任灵拉起林长安往外走去，“别再提那些往事了，去看看你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不争气侄儿吧。”</p>

    林长安无子又自小在父兄与母亲的宠爱下长大，对孩子充满了期待，自然是从林鹤白一出生便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只可惜皇兄离开的太早，没几年父皇又去了。</p>

    恰是小太孙开蒙的年龄他们谁也没能顾得上，便被奸人钻了空子，如今林鹤白也早已与这个姑母生疏多年了。</p>

    此刻能在不被前朝干扰的情况下去看看自己这个侄子她自然也是极乐意的。</p>

    养心殿的门紧闭，任灵拦住了通报的太监，这是有朝臣在殿中与帝王议事。</p>

    她不方便面见朝臣索性也不去打扰，好在离宴会开始仍有些时辰，闲来无事便带着林长安去了侧殿等候。</p>

    姑嫂二人品茗焚香好不自在，却听侧殿的雕花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脚步声。</p>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清晰说话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入了耳，稚嫩的声音属于小皇帝，另一道温和清冷的嗓音则属于——苏旻。</p>

    “姑母……表妹……府上。”</p>

    林长安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在听到这几个模模糊糊的词时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悄悄靠近了雕花门，俯身侧耳听，任灵坐在乌木桌旁并未阻拦她。</p>

    “苏太傅当真如传闻所说那样要娶你那表妹。”</p>

    “是，陛下，臣与表妹青梅竹马，一直以来便心悦于她，若非圣命难违，也不会等到如今才算有机会了却这多年夙愿。”</p>

    “那你何时同朕姑母提这事。”</p>

    “殿下向来不允臣纳妾之事，此事恐怕要待到和离后再议，便也无需告知殿下了。”</p>

    “也罢，爱卿既能助朕处理好国事自然也能处理好家事，若是需要便来找朕求一道圣旨罢。”</p>

    “谢陛下隆恩。”</p>

    门外两人并没有推门进来而是被“陈相求见”的通报打断，双双折返回了正殿中。</p>

    门后的林长安浑浑噩噩回到桌旁，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魂不守舍。</p>

    “他要同我和离。”</p>

    “他终于承认了。”</p>

    养心殿的侧门被打开了，太后轻轻搂着长公主出了殿，回到慈宁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她备好了纸笔。</p>

    落笔便是“和离书”三个娟秀研美的小楷，林长安打定主意要在苏旻之前先提和离，即使她仍然心存留恋，但她不想把伤害自己的一把刀再次递到苏旻的手上。</p>

    就由她自己捅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