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p>“大人，京外传来战报。陛下请您和长公主速去养心殿。”</p>
一踏进殿内，沈书瑶就意识到，这战报不是什么好事。</p>
毕竟沈致鸿面色凝重，连不想拂了群臣兴致的夜宴，都草草收场。</p>
“与西州一战，统领李俭中了埋伏，戍边军队十损八九！”</p>
沈致鸿说着，将竹简扔到苏宴安面前。</p>
“李俭出战前，臣就说过，西州这些年开荒地重教化，韬光养晦，实力不容小觑。”</p>
饶是宫人们都因沈致鸿的发怒敛声屏气，苏宴安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从容冷静的模样。</p>
“事到如今，苏爱卿有何见解？”</p>
沈书瑶看得出，她这“皇兄”是憋着气，又不得不向苏宴安低头。</p>
“西州提出的和谈条件？”</p>
苏宴安问。</p>
“挑一位公主，代表我北梁，去西州和亲。”</p>
沈致鸿话音未落，沈书瑶就明白了喊她来养心殿的缘故。</p>
虽说先帝不止一个公主。</p>
不过看这意思——</p>
“西州地处荒漠，民风民俗皆与北梁不同。”</p>
不出她所料，沈致鸿摆出一副为难又不舍的模样，再次将包袱抛给苏宴安。</p>
“苏爱卿觉得，朕应当如何定夺？”</p>
“以李俭的个性，必然会投诚西州。”</p>
苏宴安语气平静：“等我们援兵赶到边界，西州怕是早已攻下数座北梁城池。”</p>
“苏爱卿的意思是，只能苦了朕的胞妹，换两国百姓安宁？”</p>
沈致鸿立刻顺了这茬，有意看了沈书瑶一眼。</p>
“事关重大，这只是臣一人之见。”</p>
“那朕再问问兵部，这一战是打还是和谈。”</p>
沈书瑶看着这对君臣你来我往，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p>
她刚刚背上杀害兵部侍郎长子的锅。</p>
别说和谈是大势所趋。</p>
就算兵部再好战，都会选择先解决她！</p>
“原来堂堂首辅大人，遇到这样的事，也只想躲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大气都不敢出。”</p>
从养心殿走出，沈书瑶望着苏宴安的背影，想起原书里对他“清贵显要”的评价，决定激他一激。</p>
果不其然，苏宴安闻言，似是有所触动般停下脚步。</p>
沈书瑶本以为，是自己激将法起了作用。</p>
没想到这人回身，语气里倒是多了几分“好心”提醒的意味。</p>
“自庇护您的先帝薨逝后，陛下那弹劾您的奏折，可是一日比一日多。现在又出了张句一事，这个风口浪尖，您唯有去和亲，才能自保。”</p>
“臣，这是为长公主殿下着想。”</p>
“那还真是，多、谢、首、辅、大、人。”</p>
“公主客气。”</p>
苏宴安颔首，随后离去。</p>
沈书瑶站在原地缓和片刻，好不容易消化了穿书的信息量。</p>
正准备回公主府，却被守夜的侍卫拦了下来。</p>
“殿下，时辰已晚，回公主府的路已经戒严。还请殿下今夜就在宫内歇息。”</p>
侍卫虽言辞恭敬，态度倒是够坚决。</p>
一看就是沈致鸿的授意。</p>
什么戒严，说白了不就是想软禁她，怕她回府胡来，误了和亲。</p>
沈书瑶攥着的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跟着宫女来到寝殿。</p>
“公主未开府时，奴婢一直在此侍奉公主。”</p>
沈书瑶留意着，这宫女应当是先前伺候过原主，对原主感情还不错。</p>
她套路了几句，旁敲侧击问出原主一些情况。</p>
包括杀了苏宴安的爱妾一事。</p>
毕竟，能让苏宴安特意提及，还公报私仇的，想必是关键。</p>
“当时在御花园，寻月仗着苏大人的势，一再冲撞您......”</p>
“寻月？”</p>
没等宫女将话说完，沈书瑶颇有几分惊诧。</p>
她怎么记得这个角色，在原书中后期出现过，戏份不少。</p>
还是什么，被构陷谋逆，久未翻案的前禁军将领的女儿。</p>
难道说——</p>
原主还背了别的锅！？</p>
“是奴婢多嘴了！”</p>
见沈书瑶面色不对，宫女只以为自己失言，赶忙跪下。</p>
“无妨，你继续说。”</p>
沈书瑶缓了语气。</p>
从宫女的描述里，她拼凑出几个信息点。</p>
原主当时因为愤怒，命人掌嘴寻月。</p>
对一向顶着“首辅爱妾”名头，张扬跋扈惯了的寻月而言，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p>
情绪失控之际，她拔下簪子，就要刺向原主。</p>
也是因此被打入天牢，最后死在牢中。</p>
“仵作怎么验，全凭本公主的意愿。”</p>
沈书瑶回想起这句，总觉得原主是被摆了一道。</p>
如果是原主授意，命人在牢里暗中做掉了寻月，当然不会接受仵作查验。</p>
但也同样为他人提供了掉包的契机！</p>
“当时看守天牢的是？”</p>
沈书瑶揉了揉眉心，装出回想的模样。</p>
“张公子，张句。”</p>
宫女应道。</p>
沈书瑶一怔，心底涌起一个猜想。</p>
等宫女离开后，她站起身，决定在寝殿翻翻找找。</p>
毕竟是原主搬进长公主府前，住了多年的地方。</p>
说不定就能——</p>
沈书瑶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汗巾荷包。</p>
也不知是多少个老相好留下的。</p>
外加各种让人看了面红耳赤，有助闺阁之乐的小玩意。</p>
“......”</p>
她正准备合上箱子，视线蓦地被一条绣了“句”字的汗巾吸引。</p>
不出意外，应该是张句送的。</p>
将汗巾独独收在一旁后，沈书瑶彻夜未眠，又翻了些旧籍。</p>
原本朦胧的猜想也变得明晰起来。</p>
次日清晨，她掐着时间点，在苏宴安下早朝后必经之路蹲到了人。</p>
“苏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p>
男人长身玉立，一袭官服更衬得他温文俊雅。</p>
沈书瑶攥紧拳，强迫自己直视他，问。</p>
“公主有什么话，在这说便是。”</p>
苏宴安语气玩味，随后摆摆手，示意下属后退。</p>
“苏大人确定，是能在这说的话题？”</p>
沈书瑶知道，苏宴安是觉得，她多半要为和亲的事求情。</p>
最后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只会让宫人看了笑话。</p>
因此，她索性近前，压低声音说了一户人名。</p>
是当年前禁军将领被满门抄斩时，救下寻月的人家。</p>
“公主。”</p>
不出她所料，苏宴安闻言后眸光骤变，语气也沉了下去，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p>
好险，看来自己的猜测以及对原书为数不多的印象都是对的。</p>
沈书瑶原本悬着的心堪堪放下，稍稍松了些气。</p>
“苏大人现在还觉得，可以直接谈吗？”</p>
她顺势又将了苏宴安一军，反问。</p>
“备轿。”</p>
许是看她和首辅大人同行的缘故，沈书瑶这下出宫，倒是没再被侍卫拦着。</p>
直到在茶馆的雅间坐定，她摆足气势，先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清茶，方才开门见山道。</p>
“苏大人，张句的死，其实是和你有关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