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躺在病床上，眼睛缠着一层纱。</p>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我能感觉到。</p>

    直到安云溪的声音响起，她声音带着哭腔，柔柔弱弱。</p>

    脚步声传来，有人搀扶着她。</p>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把你的眼睛换给我！”</p>

    “以后我做你的眼睛好不好！”</p>

    爸妈的声音急切地安抚：“云云，刚做完手术，医生说千万不能流泪！”</p>

    “小梦，你劝劝你妹妹别难过，你就算看不见，爸妈也会好好养着你！”</p>

    我平静得很，大概见我如此面无表情，那位豪门贵妇妈妈拉上我的手。见我不动声色地抽回，病房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p>

    我微笑着：“妹妹，别哭啊，没事的！不就是当个瞎子吗，我应该可以的吧！毕竟我不像你，还需要跳舞，弹钢琴，画画！”</p>

    别装哭啊，现在还不到你哭的时候呢，等你能拆了纱布后，会哭到绝望的！</p>

    许是我一直这么安静，少言，我能听到安云溪嗫嚅了下嘴唇但没说出话。</p>

    也是，我该大哭大闹，凭什么她一个假千金，占我身份多年不说，如今还夺走我的眼睛。</p>

    一直没说话的哥哥出声：“安梦，我会给你打五万零花钱，你想要什么和我说！”</p>

    看看，他把我当小姑娘，拿我一双眼睛，用零花钱打发我，还是掩盖内心的愧疚？</p>

    他以为我不知道，安云溪前几天随手买的一个包就几十万。</p>

    我看不见他，却能直直面朝他的方向。</p>

    轻声开口：“是不是太便宜了？”</p>

    他有些惊疑：“你说什么？”</p>

    “我说，会不会太便宜了，五万买我一双眼睛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我的，亲哥哥？如果，是哥哥的爱人，那我勉强可以接受。”</p>

    场面一下子落针可闻，我听见他们说不出话，轻嗤一声。</p>

    直到爸爸厉声：“你，你在胡说什么！阴阳怪气，只不过是云云有事，没时间排队等着角膜捐赠，你等等就是！”</p>

    是啊，她下个月要舞蹈演出嘛，瞎子怎么跳舞，她哭着闹着要自尽，所以只能先拿走我的眼睛！</p>

    安云溪大概是楚楚可怜，她最喜欢这种把戏。</p>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怨我占了你的位置，可是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会抱错！我把爸爸妈妈都还给你好不好？可是你不该这么说哥哥！”</p>

    她踉跄着摔倒了，众人惊呼：“云云，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这个家永远有你的位置！”</p>

    “安淮，快抱着她回去病房！医生说她刚手术完情绪不能激动！”</p>

    他们簇拥着她来，又怀抱着她去。</p>

    总算安静了，我摸索着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有风吹动，楼下大树上树叶簌簌作响。</p>

    走到窗边这点距离对我来讲，不是太困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