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为儿子的死感到悲伤，更替他不值。</p>

    霍彦礼被我骂得无地自容。</p>

    他双目含泪，痛苦开口：</p>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这是这些年来的第一次，高高在上的霍彦礼，放下身段开口道歉。</p>

    我流着泪冷笑，指着桌上的蛋糕怒声道：</p>

    “你的道歉，就跟这桌上的生日蛋糕一样，讽刺又可笑！”</p>

    “你们给他举办的十周岁生日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p>

    “霍彦礼，你知不知道，你那天但凡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信任，儿子都能救得回来。”</p>

    “他明明是可以好好活下来的啊……”</p>

    “轩轩那么乖，那么孝顺，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他啊？！”</p>

    我心如刀绞，更悲痛万分。</p>

    就因为霍彦礼的偏见和不信任。</p>

    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了。</p>

    我恨，恨霍彦礼的绝情。</p>

    更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霍彦礼！</p>

    叶婉婉眼见着我疯了般不停发泄，她忍不住就站了出来，对我责备道：</p>

    “沈清欢，你没看到阿彦已经很难受了吗，还在这咄咄逼人，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p>

    我毫不犹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叶婉婉的脸上。</p>

    “我跟霍彦礼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指手画脚！”</p>

    “霍彦礼是蠢，可你是坏！我儿子的死，你们两个，都有责任！”</p>

    以前看在儿子的面上，叶婉婉再怎么作妖，我都可以忍。</p>

    但现在，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忍无可忍。</p>

    叶婉婉被我一巴掌扇懵了，待反应过来，她已然是怒火滔天。</p>

    “你竟然敢打我？”</p>

    叶婉婉咆哮一声，扬起手就朝我用力扇了过来。</p>

    关键一刻，霍彦礼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p>

    “阿彦，沈清欢她打我，你还要护着她吗？”</p>

    叶婉婉楚楚可怜地看着霍彦礼，不信霍彦礼会不怜惜自己。</p>

    霍彦礼面色疲惫，但语气决然：“她是我老婆，不是你可以随意碰的人。”</p>

    叶婉婉瞪大了眼，满眼不敢置信，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p>

    这是第一次，霍彦礼在我和她之间。</p>

    选择了我。</p>

    也是第一次，霍彦礼让她当众受这么大的委屈。</p>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被霍彦礼这一番行为感动。</p>

    但现在，我一点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恶心。</p>

    我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书。</p>

    “我已经签好了字。”</p>

    说完，我带着轩轩的骨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霍家老宅。</p>

    我径直回了自己的家，开始收拾行李。</p>

    曾经这个家，因为有轩轩，我才甘愿独守。</p>

    可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令我留恋的东西了。</p>

    随意收拾了几件行李之后，我便准备离开。</p>

    一转身，就看到霍彦礼守在门口。</p>

    他面色憔悴，整个人好像突然之间老了十岁。</p>

    他用布满红血丝的眼，沉痛地看着我。</p>

    “清欢…别走好吗，留下来，让我弥补你。”</p>

    见我提着行李要走，霍彦礼感觉到仿佛有什么要永远失去，他试着挽留起了我。</p>

    我冷漠地看着他：“你觉得你弥补得了吗？”</p>

    我声音沙哑，心亦如死水。</p>

    “我知道，轩轩的死，是我的责任，可是倘若连你都这么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p>

    霍彦礼焦急地解释着：“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因为叶婉婉忽略了你和儿子，可是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们两家是世交，她爸妈在国外意外去世了，临死前托我好好照顾她，我一直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从来没跟她有过任何逾矩行为，你相信我。”</p>

    说着，霍彦礼伸手过来想拉着我。</p>

    “别碰我。”</p>

    我后退闪开：“你们的事，与我无关。”</p>

    霍彦礼微微一愣，有些陌生的看着我：</p>

    “清欢，我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向顾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我们这个家的，对吗？”</p>

    霍彦礼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渴求。</p>

    我知道，他在等我点头。</p>

    若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会为了这个家，委曲求全。</p>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p>

    我冷眼望着他：</p>

    “怎么？现在知道我们有多年感情，知道我顾家了？当时我跪在地上求你救儿子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看在这些的份上，信我一次呢？”</p>

    “霍彦礼，轩轩都死了，你觉得这还算是个家吗？这里有什么是我不能轻易放弃的？”</p>

    我句句如刀，切割着霍彦礼，我要让他知道。</p>

    是他，亲手毁了这个我曾无比珍惜的家。</p>

    霍彦礼依旧不死心，他红着眼继续恳求：</p>

    “清欢，你别这样，我已经失去轩轩了，我不能再失去你。”</p>

    “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p>

    他再也没了曾经睥睨一切的高傲，神情里只带着卑微的祈求，像是个等待投食的可怜小狗。</p>

    我指了指阳台，冷漠道：“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p>

    此刻，我们正处于别墅的三楼主卧。</p>

    听到我这么说，霍彦礼看向阳台，眼里有一瞬间的犹豫。</p>

    但下一刻，他便一脸坚定地冲向阳台，一跃而下。</p>

    伴随着一声闷响传来，霍彦礼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p>

    我没有看他，而是带着行李，径直下楼。</p>

    走到庭院，发现霍彦礼正虚弱地趴在地上，眼神涣散地看着我。</p>

    他嘴里流着鲜血，脚都在地面扭曲了起来。</p>

    “清欢……我已经照做了，现在，你能原谅我了吧？”</p>

    他忍着痛，十分费力的挤出了这一句话，想争取我的原谅。</p>

    我目光冰冷，古井不波：“不能。”</p>

    霍彦礼眼里仅剩的一点光芒瞬间暗了下去，他痴痴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p>

    我凝视着他，冷声开口：</p>

    “还记得吗？曾经你信誓旦旦的说过，你学医是为了照顾我，你说你要照顾我一辈子。”</p>

    “可后来呢？”</p>

    “你还不是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叶婉婉？甚至因为她害死了我们的儿子。”</p>

    “你弃我不顾我可以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弃儿子而不顾。”</p>

    “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p>

    “至于让你跳楼，只是单纯想让你感受一下，希望落空的滋味而已。”</p>

    我的话，不留任何余地。</p>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p>

    “清欢……”</p>

    霍彦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p>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去，口中不断呢喃着我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