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下冗长的安静。</p>

    彭鸾掩在袖中的手攥紧了，微微颤抖着。</p>

    她有些后悔，怕他会觉得自己是在逼迫他。</p>

    但她也知道他会因为可怜她生病，从而对她的请求不会拒绝。</p>

    可下一秒，尉迟修寒凉的嗓音传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p>

    “唯独这件……我不能答应你。”</p>

    彭鸾只感到一阵眩晕，耳边也嗡嗡作响。</p>

    许久，她才开口问他：“为什么？”</p>

    尉迟修带着她回到殿内，肩头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p>

    但他没在意，蹲下身向她认真地解释：“那些话只是儿时的戏言，并不能作数。”</p>

    “况且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p>

    彭鸾忽的就想到那个能让他放下姿态，亲手让他戴发簪的女子。</p>

    是她吗？是她吧……</p>

    自己陪他十余年，却终究比不过一个才出现的女子。</p>

    那女子哪里好？</p>

    彭鸾顾不及去想，此刻被袒露心思的她只觉得羞愧，没有寸土可以给她容身。</p>

    像被扒光曝晒在太阳下，浑身的皮肤被炙烤的发疼</p>

    她不敢再看尉迟修，迅速别开了眼：“好了，我只是跟你说笑。”</p>

    “就当我从没说过这些话好吗……我有点累了，想睡了。”</p>

    尉迟修浅浅笑着点头。</p>

    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她嘱咐：“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赶紧派人来通传我。”</p>

    “知道了，你快走吧。”</p>

    她打断他的话，又目送着他离开。</p>

    直到尉迟修的背影逐渐看不见，她的眼眶才瞬然红起。</p>

    可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p>

    她早知道，他不喜欢自己。</p>

    如今尉迟修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好，至少等自己死后，他不会孤单一人……</p>

    ……</p>

    翌日清晨。</p>

    彭鸾起了个大早去给太后请安。</p>

    却发现所有太监和婢女都是急慌慌的，手里还拿着红绸。</p>

    她不解，望向一旁的太后开口：“宫里有什么喜事吗？”</p>

    太后看向她回答：“阿修三日后要选太子妃，三宫六院都在做准备呢。”</p>

    太子妃……尉迟修要娶亲了。</p>

    彭鸾心中发紧，为什么他昨日来，没跟自己提起过？</p>

    是怕她也去参加，会搞得场面很尴尬吗？</p>

    拜别太后，彭鸾回到长潇殿。</p>

    刚进门，一个人影就走上前来：“鸾鸾。”</p>

    看见是尉迟修，彭鸾有些惊讶，却又难忍欣喜：“你怎么来了？”</p>

    尉迟修指了下身后提着餐盒的太监们：“我让御膳房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p>

    “走吧，中午我与你一起吃饭。”</p>

    彭鸾心中跳的猛烈，却没动。</p>

    她咽下口中的苦涩，后退了步：“谢谢殿下关心，但我们共处一室，怕是不好。”</p>

    尉迟修皱起眉。</p>

    “你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p>

    彭鸾尽力稳着语调，不想被发觉异样：“你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你为难。”</p>

    “如果我想吃什么，我会让小荷去吩咐御膳房的。”</p>

    尉迟修察觉到她心情不好，刚想追问。</p>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明丽的女声：“太子殿下。”</p>

    正是昨天和尉迟修在一起的那个人。</p>

    女子莞尔一笑上前行礼：“乔芷薇见过公主。”</p>

    乔芷薇，新上任的尚书令家的千金。</p>

    彭鸾点点头，视线往下落。</p>

    下一刻，她的心却如同被扔进雪地里一寸寸变冷——</p>

    那串尉迟修贴身带着的沉香佛珠，此刻竟戴在乔芷薇的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