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其实，想想那些年，有秋思的日子挺幸福的。</p>

    父母离世后，那几年我就像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孩子。</p>

    爷爷奶奶早逝，而外祖一家并没有和我再维系关系的意思。</p>

    我去过外祖家几次，舅妈当着我的面摔摔砸砸，外婆在一边唉声叹气。</p>

    那时，我虽才十二岁，也懂了些人情世故。</p>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p>

    直到秋思来了，我再次有了家人。</p>

    我高一，秋思初一。</p>

    我每天早上要给她做好早饭，喊她起床，再骑车把她送去学校。</p>

    晚上她没自习，放学会买菜回家做饭，再留给我一份，作为晚自习后的加餐。</p>

    为了省钱，我俩经常去菜场拣菜叶。</p>

    卖肉的刘叔也会把卖剩的肉便宜卖给我们。</p>

    就这样重复过了三年。</p>

    她考进我所在高中那年，我去上了大学。</p>

    为了辅导她课业，我报考了本地一家排名不错的大学，每周可以回家。</p>

    当然，还有一个让我难以启齿更隐秘的原因。</p>

    我喜欢上了秋思。</p>

    喜欢上了这个每天叫我「哥哥」的女孩儿。</p>

    我为自己的卑鄙思想感到羞耻，可情感的事，我怎么控制的住呢。</p>

    但我并不想打破我们的关系。</p>

    爱上一朵花，便静待她绽放就好，这朵花并不一定要属于我。</p>

    作为欣赏花开的旁观者，也是一种幸福。</p>

    当时，我便是这么想的。</p>

    可秋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态度有了变化。</p>

    首先从称呼开始。</p>

    她不再叫我「哥」，而是一口一个「沈嘉南」。</p>

    我批评她没礼貌，她便扁扁小嘴，气呼呼地瞪着我。</p>

    再后来，她改口叫我「嘉南哥哥」。</p>

    我纠正了几次，她也没有改，便随她去了，只要她开心，她想叫啥都无所谓。</p>

    那年寒假，冬日初雪。</p>

    我和她从超市买完年货并肩走在路上。</p>

    街道上暖黄色灯光倾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与飞舞的雪花交相辉映。</p>

    她像落入凡尘的仙子。</p>

    许是画面太过于唯美，让我产生不真实感，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话。</p>

    她脚步顿住，一脸震惊望向我，质问：</p>

    「你刚才说什么？！」</p>

    她涨红的小脸，让我瞬间恢复理智，我加快脚步，慌乱逃走。</p>

    「沈嘉南！你给我站住，你刚才说什么，我要你再说一遍……」</p>

    秋思一路小跑在后面追着我。</p>

    我说了什么呢？</p>

    ……</p>

    我说的是：「秋思，我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