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p>“垃圾食品？”</p>
抱着我的妈妈闻言一愣，立即低头看我。</p>
我赶紧把头往她怀里藏，不敢接触她的眼睛。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她一把将我塞到爸爸怀里示意他摁住我的手脚，然后直接开问:</p>
“什么情况，悦悦。”</p>
“你今天晚饭好像也没吃多少吧？”</p>
“你今天在家吃了很多零食，把零食当饭吃？”</p>
一问一个不吱声，我缩头缩脑的不敢看妈妈，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暴露我和奶奶之间的秘密。</p>
爸爸的眉心皱的紧紧的。</p>
他没有像妈妈一样询问我，但瞧我的眼神也不像是那种秋后不算账的神态。</p>
我只能低头不吭声，把缩头乌龟的姿态做足。</p>
然而医生根本不给我装傻充愣的机会，他开了单子让爸爸下去缴费拿药，自己则挤了些消毒液把手搓热，然后示意妈妈帮我掀开肚子，给我揉一揉。</p>
“吃的有点杂啊小朋友。”</p>
医生笑眯眯的看着我:“拉肚子是很难受的，以后要听爸妈的话少吃零食知道吗？”</p>
我刚要反驳一句没有，结果嘴一张就挤出了一声巨大声响的嗝。</p>
打嗝是不要紧的，但打出一个辣条味的嗝就要紧了。</p>
我一闻到空气中的气味就知道要遭，果不其然妈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p>
她一声不吭，只是在车开到小区门口前拉着爸爸去了趟牌场，两个人打听了一番后黑着脸直奔家。</p>
奶奶还什么都不知道，正搁客厅里笑眯眯的边磕瓜子边看电视。见我们回来了，她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没事吧】，之后就自顾自的继续看电视了。</p>
也是如此，她没发现爸爸妈妈的脸越来越黑，站在客厅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p>
“妈，您今天都是怎么带悦悦的？”</p>
爸爸先开口问:“我给她办了一张游乐园的卡，你们今天去了吗？”</p>
“我看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剩菜，中午你们是在家里吃的？”</p>
“哦，对。好多剩菜嘞，所以我们中午全吃了。”</p>
想都没想，奶奶顺嘴就回答了。</p>
也是这回答再次让她露馅，爸爸拉开冰箱指着里面的洋葱质问奶奶:</p>
“你的意思是这洋葱炒鸡蛋你们全吃了？”</p>
“妈！撒谎你也要考虑实际啊！我和你都不吃洋葱的人，悦悦也遗传了我不吃，全家就玉珍一个人吃洋葱，那盘菜也是留着她一个人拌面吃的！”</p>
“结果你告诉我中午全吃了，可能吗！”</p>
“你如实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去打牌了！”</p>
“中午饭是不是在牌场吃的！你告诉我！”</p>
爸爸一连串的诘问说懵了奶奶，见她回答不上，爸爸很生气:“都和你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p>
“你的牌瘾又大，又喜欢打翻倍的！一圈下来一两百不说还顾不上看顾悦悦，你知道她今天吃了多少垃圾食品吗！”</p>
“拉的粑粑里带血啊！”</p>
“这你也怪我！”</p>
见爸爸声音越来越大，奶奶也生气了:“是我要她吃的吗！”</p>
“自己管不住嘴怪得了谁！小卖部那么多东西可以买她不要，非要吃那种垃圾食品，你这也能怪在我身上，你真是疯了！”</p>
“再说了我打牌怎么了，你爸都没说我你说我，你比你爸有资格管我啊！你真是搞笑！”</p>
“我不管你？”</p>
爸爸气笑了:“我不管你谁管你，爸死了知道吗！被你气死了！”</p>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的为人，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你一顿热饭，每天睁眼就看着你出门打麻将，闭眼就听你关门摸黑回来。”</p>
“爸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也争分夺秒的出去打，他死了挂在灵堂的时候，你还在他的冰棺旁支个桌继续。”</p>
“你疯了知道吗！你就该一个人过！”</p>
最后四个字爸爸说的咬牙切齿，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有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如今借着我吃垃圾食品的事一起爆发出来，他也说的痛快。</p>
可奶奶不是这么想的。</p>
她见爸爸通篇的指责自己，妈妈抱着我冷漠着脸也是不满，她顿时眼一眯就开始哭了:</p>
“老头子诶！”</p>
“你一走你儿子就欺负我！”</p>
“我打牌怎么了，你爸在世的时候什么时候说过不许了。”</p>
“你就是借题发挥，怪我在你小的时候出去打工没管你，你恨我！”</p>
“你故意的！”</p>
像是在自圆其说，奶奶不住的举例小时候爸爸和自己不亲的事例，非要把自己打牌的事掰“正”了。</p>
妈妈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在奶奶又一次高吼自己打牌没错时默默掏出手机:</p>
“喂，李姐。”</p>
“对，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请保姆的事，你看有合适的人了吗？”</p>
“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才放心。”</p>
三句话堵住奶奶的嘴，妈妈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准确的掐住奶奶的命脉:</p>
“是啊，工资好说，毕竟拿钱上班的人才安分，嘴里没有那么多歪理。”</p>
“赶明儿介绍一个来试试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