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然而那一天，他醉得太厉害了，在书房将许多纸张撕了个粉碎。

 我听见动静赶过去的时候，他站在一堆碎片中，眼眶猩红。

 感觉到有人推门，他敏锐地看过来。

 是凶狠的，不耐烦的一眼。

 将我也吓了一大跳。

 然而在看清是我后，那猩红迅速退去，他张了张嘴，快步走来将我抱进怀里。

 「枣枣……」

 依恋的，庆幸的口吻，他埋首在我肩窝，又露出了脆弱的神色。

 灼热的手掌下意识地握住我的，十指紧扣。

 像是濒死的野兽寻求安慰与温度一样。

 他这是，又想起那段日子了。

 我轻叹一声，回抱住他。

 那时算是邱止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那时他本来是无忧无虑，每日只知道花钱打架的纨绔子弟。

 然而却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母亲割腕自杀，关于他家的舆论甚嚣尘上，他父亲消沉度日，公司运转也出现了问题。

 最后他父亲背着巨额债务从公司楼顶一跃而下。

 邱止成了孤儿，和千古罪人。

 他陷入了严重的抑郁症，多次自杀未果，被我救了下来。

 他在那段日子，一次次崩溃发疯，又一次次被我安抚停止。

 满目狼藉的现实叫他一遍遍在精神上死去。

 幸而我陪着他，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安抚地摸着邱止的头，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沉默。

 把我抱得更紧。

 然而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导火索是什么。

 看见孟织早的时候，邱止在陪我逛街。

 逛了一圈，邱止手上已经提了不少袋子。

 我也有些累了，所以便到了一家餐厅吃饭休息一会。

 上菜的服务员，就是孟织早。

 她低着头，端着盘子，把腰身压得极低。

 可我还是看见了她的脸。

 邱止也是。

 当我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邱止阴着脸端起那晚还冒着热气的汤，悉数从孟织早头上浇下去。

 瞬间，孟织早那张白净的脸就红了。

 但她咬着牙，硬是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