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长的指甲划过他一张白皙干净的脸，瞬间留下了四道血痕。

 萧延似乎愣了一愣，手臂一松。

 我拼命挣脱他的怀抱，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径直往别墅外跑去。

 萧延没再追上来。

 郊外的公路旁，瓢泼大雨将我淋得透湿。

 我颤抖着披上已经有些残破的外衣，想起自己进杂技团的第一年，雨也这样大。

 那时我被老板罚加练，在水泥地上摔倒无数次，血水混合雨水蔓延。

 所有人都捧着饭碗，躲在温暖的屋子里，看我的好戏。

 只有陆文澈。

 他为精疲力竭又冷到发抖的我，带来了一把遮雨的伞，和取暖的毯子。

 后来，我们从杂技团到舞团，从无人认识的小角色到舞台上发光的特聘演员。

 从相依为命的两个孤儿，到一对相濡以沫的爱人。

 我和陆文澈的整整十三年。

 萧延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就将这一切都毁了个干净。

 我心惊胆战走在街上。

 试图往J局走去，却在下一瞬被人捂住口鼻拖进小巷。

 直到挨了不知道第几巴掌后，萧延出现在街角。

 他塞给那些人好多钱，并称赞他们：“干得不错。”

 而后，他蹲在我面前，像看一只小宠物那样，怜悯地看着我。

 “顾楹，没关系的，就算我得不到你……你也永远没办法摆脱我。”

 我病了。

 淋了雨又受了惊，我的脸颊高高肿起，发了近三天的高烧。

 我仍然试图报J，可萧延总有办法拦下，并再次给予相应的“惩罚”。

 一连数日，直到经理的电话打来。

 我匆匆奔向舞团，昔日的伙伴却全都对我避之不及。

 “顾楹，你被开除了。”

 我止不住委屈，眼圈泛红：“为什么？”

 我练了七年的肩上芭蕾，陆文澈还在时，我和他是团里绝对的明星搭档。

 哪怕如今他不在了，我相信我仍然能是一位优秀的舞蹈演员。

 经理叹了口气：“萧氏主管文娱的负责人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是萧延的意思……”

 “大家都是打工人，吃口饭也不容易，您放过我另谋高就，成不？”

 我在舞团的所有东西被打包丢了出来。

 萧延。

 又是他！

 回到我和陆文澈的公寓，里面的场景再度使我失声惊叫。

 一切曾经精心布置的陈设，现在被人尽数换掉。

 若不是房间里还有一些我的物品，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回错了家。

 墙面上我和陆文澈的演出合照统统没了踪影。

 却多了许多萧延别墅里的挂画。

 不必多想，这一定是他的手笔。

 我跌坐在地，满心灰败。

 到底要怎样，萧延才能放过我？

 我想起那天逃出别墅时，萧延在我背后轻描淡写：

 “没事的，顾楹，你走不了太久……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回来找我。”

 恐惧瞬间如跗骨之蛆般，占据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