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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海彻是小姐的爪牙,无论她看不惯哪个嫔妃,都甘愿替她当马前卒。</p>

    为了安抚他,小姐悄悄给他赐了宫里另一个老实的宫女为对食。</p>

    我默默叹气,没想到重来一世,我能做的仍然如此有限。</p>

    狭窄到仅仅救出了一个我。</p>

    可是不够,还远远不够。</p>

    这一日,小姐按捺不住坐冷板凳,又来找到我,让我给她想出争宠的主意。</p>

    虽然是求我,可在我跪下给她请安时,她仍然端坐在廊下摆弄她的护甲。</p>

    “婉心,你是个聪明的,又是我唯一的陪嫁丫头,整个宫里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p>

    她眼睫微垂,淡淡道:</p>

    “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你的忠心,帮助我复宠,我就对上次的事既往不咎,还像从前一样待你。”</p>

    她看似大发慈悲,其实只是在试探我,到底有没有野心。</p>

    若我这次不再忠心帮她,她便准备动手除掉我。毕竟,处死一个奴才,掩人耳目,可比对抗一个嫔妃容易得多。</p>

    上一世,我为了让小姐复宠,曾经按照古书复原了一种花间舞,再尽心尽力教给她跳舞。</p>

    并帮助小姐在大朝会上一舞,顺利让她重获盛宠。</p>

    可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了。</p>

    于是,我假意答应了下来,不忘忧心忡忡说了句:</p>

    “小姐有上进之心自然是好,老爷和夫人一定会为您感到开心的,只是奴婢花坊事务繁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希望小主稍安勿躁。”</p>

    小姐理所应当地点点头。</p>

    “差事虽忙,你也要多想着正事,我们主仆一荣俱荣,替本小主上心,也是为你的未来打算啊。”</p>

    一荣俱荣,一损却只有我来承担后果。</p>

    小姐,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p>

    可表面上,我温顺一笑,“自是该当为小主效犬马之力。”</p>

    后面小姐每次催人来问,我就以花坊事务繁多,还没有头绪为由,继续拖延。</p>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大朝会。</p>

    万国来朝的朝会上,花坊也被安排了重要任务,那就是皇帝下旨,要让我们想些新奇法子,向番邦外族展示我们天朝上国的繁花锦簇。</p>

    到了大朝会当日,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在中央花鼓后面,徐徐走出了一个蒙面舞女。</p>

    我站在鼓面中央,手腕缠着一朵嫣然盛放的凌霄花,随着丝竹管弦声骤起,踩着鼓点翩翩起舞。</p>

    正是失传已久的花间舞。</p>

    我精心编排,并让花坊的宫女端着各色花卉,制造出层层叠叠的花海盛况。</p>

    一曲舞毕,万艳齐放。</p>

    各国使臣都赞叹不已,更是让台上的皇帝看得目不转睛。</p>

    皇帝移步下殿,也忍不住为我喝彩。</p>

    “如此巧思,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摘下你的面帘。”</p>

    我缓缓摘下面帘。</p>

    “婉心?!”</p>

    下一刻,我觑到了林锦灿克制不住的震惊,失声溢出。</p>

    毕竟上一世因此舞获得皇帝青睐的人,是她。</p>

    她不知道的是,皇帝喜欢她,并非因为她舞艺超绝,而是皇帝的发妻最擅此舞。</p>

    那些在储秀宫伺候的夜晚,在她熟睡后,皇帝会坚持起来练字,曾经留下一句诗。</p>

    “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p>

    我心生诧异,因为愚忠,总想为小姐讨些皇帝的心思,就去悄悄打听。</p>

    我才知道当今皇后并不是皇帝的结发妻子。</p>

    而正是小姐笨拙的舞姿,让皇上想起了他的发妻。</p>

    在刚愎自用的男人眼里,永远失去和得不到的女人具有极高的地位,如果一味刻意模仿他的心上月,容易惹来杀身之祸。</p>

    若拟态而非求真,便能让他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反而沉溺于此。</p>

    前世,这支舞为小姐换来一夜又一夜帝王的恩宠。</p>

    今日,我拟花间古舞的旧曲,在舞步编排上进行了创新。</p>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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