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命还一命

    街角的小宾馆内</p>

    苏瑶把热腾腾地水饺端上来，连同筷子一起，放到林文容面前。</p>

    “妈，趁热吃吧。”</p>

    林文容抱着照片不撒手，慢腾腾地拿起了筷子。</p>

    “啪”的一声。</p>

    苏瑶回头，只见一颗白胖的饺子滚到脚边，筷子散乱的落在地上。</p>

    林文容的右手还举在空中，不住地颤抖。</p>

    她已经连筷子都握不住了。</p>

    苏瑶本不是爱哭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眼角一红，将筷子捡起来，“妈，我来喂你。”</p>

    “妈，爸爸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p>

    苏瑶不相信爸爸会轻易自尽，爸爸白手起家，历经苦难，为她们遮风挡雨半生，是世上最坚强的人，怎么会被这点困难打倒，又怎么会舍得他的妻女。</p>

    听到苏瑶提起慕父，林文容浑浊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清明，她早已粗糙的双手静静抚摸着全家福的相框，擦拭着前后的玻璃，“呜呜”痛哭起来。</p>

    声音压抑苦闷，引得苏瑶鼻子一酸。</p>

    苏瑶脸色憔悴，将林文容安置在宾馆，准备先去附近的警局报警，找到念念再说。</p>

    “嘭”的一声门被外力撞开。</p>

    苏瑶吓得后退几步，脸色苍白的看着门口之人，心底一紧。</p>

    慕少衍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苏瑶：“苏瑶，你倒很会躲！”</p>

    “……慕少衍！你非要赶尽杀绝是吗！”</p>

    苏瑶眼神满是悲愤，低低问道。</p>

    “把她带走！”</p>

    慕少衍不理会她的哀求，冲着保镖打了个手势。</p>

    “坏人放开瑶瑶！”</p>

    林文容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朝着慕少衍奋力扑去，被黑衣保镖一把拦住。</p>

    “啊——不要过来！你们是坏人！”</p>

    看到全副武装的黑衣保镖，林文容眼眸一震，恐惧地惊叫，浑身颤抖地缩到一边，嘴里急切地大喊：“瑶瑶，快！快救你爸！你爸被带走了！”</p>

    看到林文容意识错乱，似是回到苏父被带走的那日，慕少衍眸光一闪：“把她带到车里！”</p>

    黑衣保镖听了命令，按住林文容的胳膊往外走。</p>

    “瑶瑶……救你爸……”</p>

    她双眼痴呆无神，以为苏父刚被带走，一心想着救苏父出来。</p>

    “不要！不要带走我妈！”</p>

    看着母亲痴傻的样子，苏瑶眼圈红彤彤，艰难地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眼，正要冲上去推开保镖，却被慕少衍一把拉住。</p>

    “啪——”</p>

    毫不犹豫，苏瑶反手甩了慕少衍一巴掌，用尽全部的力气，手掌发麻。</p>

    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无助的母亲被带走，正如她看着她的孩子被恶犬撕咬成肉沫，却无能为力，仿佛从地狱而来的绝望。</p>

    苏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眶通红，怒吼着质问。</p>

    “慕少衍！你逼死我父亲，逼疯母亲，害死我的孩子，我妹妹下落不明，我已经家破人亡！你还要我怎样？！”</p>

    所有的委屈，不甘与恨意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p>

    顷刻间眼前一片模糊，话尚未说完，眼泪便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p>

    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p>

    慕少衍抬手抚着左脸，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失，握着她手臂的手缓缓收紧，以填补那突如其来的空白。</p>

    她的眼里充斥着恨意与绝望，似有什么顷刻间崩塌摧毁。</p>

    “一命还一命！当初苏家与厉家逼我父亲跳楼，就该知道会有今天！”</p>

    慕少衍下意识地忽略心中的慌乱，眼神狠厉，咬着牙一字一句顿道。</p>

    苏瑶笑了起来，眼泪不住地往外流：“所以，我把命还给你，你就放过我妈，对吗？”</p>

    她飞快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架到自己脖子上。</p>

    锋利的刀刃触及细嫩的肌肤，冰凉中微微刺痛。</p>

    慕少衍心中一紧，却是口不择言：“苏瑶，你若敢死，那就等着你们一家人去地狱团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