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寥寥几笔，刺的林澜双眼生疼。</p>他们结婚，没有婚礼，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p>
看着男人递来的笔，她强扯开嘴角：“抱歉，他不在家，麻烦你送去傅氏大厦吧。”</p>
说完，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关上门。</p>
林澜靠在门板上，嗅着屋子里残存的烟草味，仰头忍回眼眶湿润。</p>
傅凛寻，我到底该怎么爱你，才能留住你？</p>
再难待下去，洗漱后，林澜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p>
她庆幸还有份音乐老师的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其他。</p>
只是她才到学校，便被通知去校长办公室一趟。</p>
而林澜刚进去，就看见傅凛寻坐在里面。</p>
他西装革履，修长的食指翻动着学生资料，冷凝的眉目满是拒人于千里的气势。</p>
见林澜呆在门口，校长连忙把她拉过来：“林老师，这是傅氏娱乐的傅总，傅氏准备从你的艺术班挑人重点培养成练习生。”</p>
听了这话，林澜才记起海城高中是由傅氏出资建设，而学校也会定时向傅氏娱乐输送好苗子。</p>
傅凛寻抬头，疏离的视线没有捅破两人关系的意思。</p>
林澜深吸口气，陪着说话：“傅总放心，我一定会选出符合您要求的……”</p>
“林老师的学生是高一新生，恐怕不合适。”</p>
淡漠的否决刺的林澜喉间一哽。</p>
校长讪笑着附和：“是是是，您说的对，林老师，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p>
林澜只能勉强撑着离开。</p>
正巧，这时许明薇拿着风衣走进来。</p>
林澜不由回过头，看着许明薇给傅凛寻披上衣服，言语亲昵：“合同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天气这么冷，你小心着凉。”</p>
傅凛寻点点头。</p>
一种类似爱人的亲密在他们周身游离，却让林澜难以呼吸。</p>
她握着拳，指甲深嵌掌心，渗出了血丝。</p>
又听校长顺势道：“早听说傅太太漂亮又贤惠，想不到连生意场上的事都处理的这么利落。”</p>
林澜心一紧：“我……”</p>
“我只不过是想帮凛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许明薇笑说着，晗带轻蔑的余光瞥向林澜。</p>
林澜顿住，微红的双眼看向傅凛寻。</p>
他正好也望向她，只是目光只有驱逐警告。</p>
林澜又一次落荒而逃。</p>
这一整天，都没能缓过来。</p>
下班后，她恹恹走出校门，却发现几步外的路灯下停着辆迈巴赫。</p>
傅凛寻靠着车门，正抽着烟，听见脚步声后，深沉的目光转了过来。</p>
四年来，这是傅凛寻第一次等她下班。</p>
失落一扫而空，林澜惊喜上前：“你特地等我？”</p>
“我们离婚吧。”</p>
笑容僵住，林澜愣愣看着男人，却见他吐出个烟圈，声音低沉散漫：“要求你随便提。”</p>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p>
林澜压住心头骤疼，尾音微颤：“给我个理由。”</p>
“腻了。”</p>
傅凛寻踩灭烟蒂，随意的姿态像对待一件无关痛痒的事。</p>
泛滥的泪意压红了双眼，林澜半响都发不出声音。</p>
而男人只是通知，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转身利落拉开车门，就要上车。</p>
这干脆的姿态成了压垮林澜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既然腻了，那你昨晚为什么还想要我？”</p>
傅凛寻一顿，回头过来，眸光晦暗。</p>
林澜又哽咽问：“还是说……因为我挡了许明薇的路？”</p>
话落，傅凛寻骤然皱眉：“放手。”</p>
不耐如利刃扎进林澜胸口，痛的她几乎窒息。</p>
下一秒，傅凛寻直接甩开她，林澜跌倒在地，想起身，身体却忽然僵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p>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凛寻上车，车子远去。</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能动了。</p>
恰好，来电是医院，通知她去拿报告。</p>
收拾好心情，林澜匆匆赶去医院。</p>
……</p>
医院，检验科。</p>
林澜远远看见好友傅凛寻站在走廊，通身的温润跟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干净。</p>
她走上前，诧异问：“你不是去国外做交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p>
傅凛寻忧郁凝了她一眼，才缓缓将报告递上：“刚回来，听说你来做检查，就帮你把报告先拿出来了……”</p>
林澜笑着接过，目光扫向诊断结果一栏时，瞳孔骤然紧缩——</p>
“渐冻症？！”</p>
她外婆就是得渐冻症去世的。</p>
这是一种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病，一开始身体僵硬。</p>
渐渐骨骼变形，没日没夜的疼，最后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外界帮助……</p>
看着林澜苍白的脸，傅凛寻虽不忍，但还是把B超单递过去：“渐冻症早期还有治愈的希望，但目前棘手的是这个——”</p>
林澜怔愣接过。</p>
下一秒，耳边响起傅凛寻的怜悯叹息：“你怀孕了，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个孩子保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