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见她不记得，坚持要背诗。</p>

    “锄禾日当午……嗝……汗滴禾下土……嗝……”</p>

    娘亲的神色突然变得忧郁，她是不是想起了姐姐？</p>

    姐姐一定懂得很多很多的诗文。</p>

    他们都很喜欢她。</p>

    父亲已经和表姑搬到了府里最好的院子，那里的风景极为优美。</p>

    表哥已经改名为钟腾霄，他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说父亲送了他这个那个。</p>

    还说他是父亲的亲儿子，将来整个钟家都是他的，没有我的份，我讨厌他。</p>

    没有门牙的笨蛋！</p>

    府里的仆人们为了父亲的婚事忙碌不已，一箱箱的聘礼堆满了家里，甚至都放不下了。</p>

    娘亲最近经常带我去太子府。</p>

    甚至太子总是和娘亲共乘一辆马车，我只能和岚风坐一辆。</p>

    我掀起帘子去看，回头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的马车周围没有侍卫？而且看起来摇摇晃晃的。”</p>

    我们这边的侍卫靠得很近，马车也很稳。</p>

    岚风突然脸红起来：“小孩子别问那么多。”</p>

    我不服气，脸色也变得难看。</p>

    下车时，娘亲仿佛腿软，是太子抱着她下车的。</p>

    我赶紧跑过去拉住太子的裤腿，看不见娘亲的脸：“娘亲，你没事吧？”</p>

    太子的眼角泛红，神情异常兴奋。</p>

    不知娘亲和他说了什么，他轻笑一声，声音微哑。</p>

    “你娘没事，只是困了。”他解释完就抱着娘亲走了，让嬷嬷带我出去玩。</p>

    我在偏房吃糕点，玩竹蜻蜓。</p>

    捡竹蜻蜓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的丫鬟们小声议论。</p>

    “那赵牧云已经不是二八年华了，莫非给太子下了什么咒？几乎每次从皇宫出来就会去找她。”</p>

    “别胡说，她以前做过公主的伴读，原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了那个寒门状元，太子当时差点没把钟府烧了。”</p>

    “太子从不让她喝避子汤，每晚都叫水两次以上，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会怀孕吧？难道要让钟御史帮着养皇家后代？或者直接把她带出来养？”</p>

    “太子不过是没能摆脱年轻时的情结罢了，怎么可能对这种残花败柳认真？”</p>

    父亲已经有了他喜欢的儿子，娘亲也要有新的孩子了吗？</p>

    那我呢？</p>

    我的竹蜻蜓好像再也飞不起来了。</p>

    太子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床边伤心地哭着。</p>

    地上的丫鬟和嬷嬷都跪成了一圈。</p>

    领头的嬷嬷辩解道：“殿下，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哭，我们都守在外面，没有打扰她。”</p>

    太子似乎从来没有哄过孩子，他笨拙地擦掉我嘴边的米花糖，语气生硬：“别哭了，弄得一身脏。”</p>

    我感到羞愧和愤怒，哭得开始咳嗽。</p>

    太子吓了一跳，抱起我来哄我：“别哭了，别哭了，你娘洗完澡就该出来了。”</p>

    他个子很高，我一下子看到跪在地上的仆人变得很小，外面的假山也不再显得高大。我好奇地四处张望，觉得很有趣，一下子就忘记了哭泣。</p>

    “等你娘来了，不要告状，知道吗？就说是这里玩得很开心。”黎之策开始哄我。</p>

    我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说不能撒谎，这里不好，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以后不来了！”</p>

    他迅速处理了多嘴的仆人，然后诱惑我：“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这里什么都有。”</p>

    “我要学背诗。”我一边哭一边抽泣，想着学会了背诗，爹娘就会喜欢我了。</p>

    “你一个三岁小孩，背什么诗。”他不太理解。</p>

    “我五岁了！”我纠正他。</p>

    “好好好，五岁了，你背吧。”他随手递给我一本《千家诗》。</p>

    我悲伤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识字。”</p>